与此同时，五行峰，寒潭。
不复往昔的空灵寂静，此刻洞府内寒气几乎凝成实质，冰棱倒挂，比万载玄冰更冷的，是洛清寒那张绝美却覆盖着暴怒与屈辱的容颜。月白道袍无风自动，每一缕衣袂都卷携着她压抑到极致的怒火。那条被她以十万灵石天价“夺”来的土狗，此刻蜷缩在最远的角落，瑟瑟发抖，连低低的呜咽都带着哭腔，生怕触怒了这位随时可能爆发的冰山主人。
“师叔！”洛清寒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那不是畏惧，而是极致愤怒与羞耻交织下的音变。她对着面前盘坐的白发老者，五行峰的定海神针，玄机子太上长老，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弟子不明白！为何要纵容那李闲如此羞辱于我，羞辱我五行峰！十万下品灵石！就因为他身染所谓的‘魔气’，便可为所欲为，甚至得到宗门的‘默许’？这与养虎为患何异！”
脑海中，李闲那张可恶至极、永远带着三分不羁七分贱笑的脸庞反复闪现，尤其是那句“承惠十万下品灵石，洛师姐大气”，简直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在她高傲的道心之上，让她几欲发狂！
“此等跳梁小丑，品行败坏，行事乖张，满嘴污言秽语，已是宗门之耻！为何不按门规严惩，反而任其逍遥，甚至……令弟子沦为整个外门的笑柄！我洛清寒，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洛清寒银牙紧咬，指甲深陷掌心，渗出丝丝血迹，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玄机子缓缓睁开双眼，眸光平静却似能洞穿一切。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清寒，你可知，当年祖师为何于此立下万象宗？”
洛清寒强压怒火，沉声道：“弟子知晓。为‘万象归一，包罗天地’，应对一切变数。”
“不错，‘变数’。”玄机子微微颔首，语气意味深长，“那么，倘若这‘变数’，是以一种我们不理解，甚至厌恶的形态出现呢？”
洛清寒凤眉紧蹙：“师叔是指……李闲？”她依旧难以将那个练气二层、满身市侩的杂役与“变数”这种沉重的词联系起来，“他不过是个废灵根，若非有些诡异手段和那不明‘魔气’，根本就是个废物！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赖！
玄机子轻叹一声：“你所见的‘魔气’，或许并非你所理解的‘魔’。后山神魔坟场，近日煞雾异动，镇压之物，已有苏醒迹象。此事，关乎宗门存亡。”
洛清寒心中剧震！神魔坟场！那可是禁地中的禁地！她身为首席弟子，也只知晓其万一，那里面镇压的东西，一旦出来，整个修真界都要天翻地覆！
“封印松动，大劫将至。”玄机子语气凝重，“老祖们卜算天机，卦象显示，破局之机，不在常理，应在七颗‘星火’之上。”
洛清寒呼吸一滞，心头猛地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李闲……”玄机子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便是其中一颗‘星火’。而且，是最诡异，最不受控，甚至……最令人头疼的一颗。”
“什么？”洛清寒如遭五雷轰顶，霍然起身，俏脸煞白，满眼的难以置信与荒谬绝伦，“他？！那个品行败坏、投机取巧、满嘴喷粪的杂役？他凭什么是‘星火’？师叔，这……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滑天下之大稽！宗门是无人了吗？需要这种人来拯救苍生？”
她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荒谬感与恶心感直冲脑海，让她头晕目眩，道心都在嗡鸣作响！那个让她受尽屈辱的无赖，竟然是应劫的“星火”？开什么玩笑！
玄机子缓缓道：“天机难测。龙傲云的霸道，萧紫云的隐忍，药痴的纯粹……以及，清寒，你的坚守，皆是‘星火’。每一颗‘星火’，都有其使命。”
洛清寒彻底愣住了，如同一尊冰雕。她自己，竟然也是其中之一？这让她如何接受！将她与那个无赖相提并论？！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师叔……我五行峰一脉，向以正气浩然为本。如今……为何要将我等与那李闲……那等满身‘污秽’、投机取巧、卑鄙无耻之徒并列？这……这让弟子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宗门！如何面对我坚守的道！”她的道心，在这一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动摇。一直以来坚信的黑白分明，善恶有报，似乎被李闲那张可恶的笑脸搅得粉碎！
玄机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清寒，水至清则无鱼。有时，破局之力，恰来自‘异数’。李闲身上的，与其说是‘魔气’，不如说是一种……能够肆意引动万物情绪，强行撬动因果，甚至扭曲规则的‘异力’。他行事看似荒唐无赖，却总能于不可能中创造可能，于死局中觅得生机。宗门怀疑，他这类存在，是应劫而生的‘天憎之人’，天道不容，却又不得不借其手破劫。要么带来毁灭，要么……便是新生。而他，显然更倾向于将一切拖入他那套无赖的规则中！”
“时间不多了，清寒。‘星火’必须尽快绽放。那十万灵石，与其说是他骗走的，不如看作是宗门对一颗无法预测、极度危险的‘星火’，一次孤注一掷的‘投资’与‘催化’。毕竟，有些种子的发芽方式，总是这么……惊世骇俗，令人不爽，甚至令人恶心！”
洛清寒娇躯剧颤，踉跄后退一步，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中纷乱如麻。李闲那张可恶的笑脸，与师叔口中沉重无比的“应劫”、“星火”、“天憎之人”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愤怒、不甘，以及一种……被命运戏耍的极致憋屈！
难道，自己所坚持的正道，竟需要这种无赖中的无赖来拯救？而那个自己鄙夷不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的杂役，竟掌握着某种自己看不透，甚至需要宗门“投资”他来恶心自己的“真实”力量？这让她如何甘心！如何能忍！凭什么！
（与此同时，万象宗传功殿内。）
“阿嚏——！哪个孙子在背后念叨小爷我又变帅了？”李闲揉了揉鼻子，压根不知自己已成某太上长老“重点关照对象”，以及某天之骄女道心崩溃的“罪魁祸首”。他此刻正贼眉鼠眼地在传功殿一层溜达，【神魔眼】紫光幽幽，搜寻着那些蒙尘的“珍珠”。
“《基础吐纳法》？狗都不练！《御剑术入门》？小爷我以后直接骑神兽，要那玩意儿何用！”李闲对那些金光闪闪、一看就是大路货的玉简嗤之以鼻，专往犄角旮旯钻。
突然，他脚步一顿，目光如炬，死死盯住角落一个积满灰尘的破烂兽皮册子。【神魔眼】之下，那册子竟透着一缕微弱却古老到极致的混沌金光，与周围那些驳杂灵光格格不入！“有好东西！”李闲心头一跳，一个箭步上前，抄起册子。
封面三个血字歪歪扭扭——《养鸡诀》。
“噗！养鸡？”李闲险些笑喷，“传功殿也太接地气了，莫非是《母猪的产后护理》失散多年的兄弟？”
【叮！与此同时，五行峰寒潭洞府，检测到目标人物【洛清寒】道心遭受毁灭性冲击，三观碎裂重塑中，产生超巨量极致怨念值！怨念值+1288！怨念熔炉高能运转，提炼效率临时飙升5%！怨念结晶（小）转化速度mAx！】
“我靠！洛师姐这是又给我送温暖了？真是个大好人啊！”李闲眉开眼笑，感觉这《养鸡诀》怕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鬼使神差地翻开第一页，一股洪荒气息扑面而来！
“天鸡亦可掌轮回，凡羽亦能化鲲鹏！”
“卧槽！”李闲眼珠子瞪圆，呼吸都粗重了三分，“这特么是养鸡？这是要培养灭世神凰啊！”他心脏狂跳，这《养鸡诀》的核心，竟是将凡俗妖兽无限变异、无限进化，直至超越种族极限，化为太古神魔！
“我的风雷炎鸡要是学了这个……桀桀桀！以后出门直接骑着太古炎凤，一口真火焚天煮海，洛清寒那小娘皮见了，不得当场吓尿？”李闲口水都快下来了，这功法简直是为他的“万物皆可舔”和涅盘真火鸡量身打造！
他急不可耐地将《养鸡诀》揣进怀里，如同揣了个稀世珍宝。
【叮！检测到宿主获得逆天级培育功法，与系统【万物皆可舔】核心理念高度契合！系统升级模块【究极培育】（初级）正式解锁！宿主可消耗怨念结晶，对已绑定灵兽进行定向究极培育，大幅度提升血脉纯度、资质上限及领悟专属神通概率！】
“究极培育！好！太好了！”李闲只觉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爽得要炸开，仿佛已经看到自家鸡哥进化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宇宙级凶兽，自己则左手神凰，右手魔龙，横扫诸天万界！
就在他YY得飞起，口水快要淌成河时，一个幽幽的、仿佛从万载寒冰下传来的声音，在他背后骤然响起，激得他一哆嗦。
“小友，你身上这股……怨气冲天，哦不，是‘人气’鼎盛啊！观你气运，如龙蛇起陆，黑中藏金，既有泼天造化，亦有灭顶之灾。老朽这里有本《九转纯阳正气诀》，可助你拨乱反正，洗尽铅华，成就无上大道，不知小友可有兴趣，放下屠刀，立地成仙？”
李闲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浆洗得发白的破旧道袍，手里提着把光秃秃的扫帚，胡须眉毛雪白，脸上沟壑纵横，却双目开阖间精光内蕴的老者，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眼神深邃得仿佛能吞噬星辰。
“我勒个大草！传功殿扫地的都是这种隐藏款灭霸吗？！”李闲【神魔眼】不要钱似的疯狂运转，却骇然发现老者身上一片混沌，如渊似海，根本看不透分毫！
“靠！野生大boSS啊这是！”李闲心头警铃拉满，脸上却瞬间切换成招牌式的贱笑，灿烂得能闪瞎氪金狗眼：“哎哟喂！老丈您吉祥如意，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您这眼神，啧啧，简直比我【神魔眼】还毒辣！小子我就是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励志将养鸡事业发扬光大，为宗门伙食添砖加瓦的优秀杂役，哪儿懂什么魔气正道的。您老仙风道骨，气度不凡，怕不是把我这萤火之光错认成日月星辰了？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您这么奶啊！”
老者雪白的长眉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抚了抚那几根飘逸的长须，眼神更加意味深长，仿佛在看一个上蹿下跳的稀有猴种，慢悠悠道：“呵呵，痴儿。魔由心生，亦可由心灭。小友你身上这股力量，奇特得很，非魔非道，非神非圣。用之善，可普度众生，教化万灵，一念之间，立地成神；用之恶，则颠倒乾坤，祸乱苍生，一念之间，堕入无边阿鼻。所谓众生平等，神魔亦然，皆在汝一念之间，一掌之间也。”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一掌之间？”李闲听得眼皮子突突直跳，脑袋里的小算盘瞬间拨浪鼓似的响了起来：“乖乖，这老头神神叨叨的，说的莫非是什么失传已久的绝世掌法？【如来神掌】？【降龙十八掌】？还是更牛逼的【神魔镇狱掌】？听着比小爷我的【言灵】还要霸气外露啊！【万物皆可舔】走起？不知道能不能趁他不注意舔一口他的气场，或者……他这把破扫帚？”
他贼溜溜的眼神在老者和扫帚之间来回扫荡，心中默念：“系统系统，这老头能舔不？这扫帚能舔不？有没有搞头？”
【叮！检测到高位阶存在，信息模糊度极高，交互行为风险未知，请宿主谨慎行事！】
“切，怂系统！”李闲撇撇嘴，脸上笑容却愈发恭敬，带着三分恰到好处的“傻气”和七分“求知若渴”：“老丈，您老这话可真是字字珠玑，蕴含无上大道！小子我听得是如痴如醉，恨不能日夜聆听您的教诲，为您端茶倒水捶腿捏肩！就是……小子我天生愚钝，脑子不太灵光，这‘神啊魔的’，跟我这养鸡的实在隔着十万八千里。您老能不能说点我这凡夫俗子能听懂的？比如……您这扫帚，瞅着就不是凡品，是啥万年雷击木还是太古梧桐枝做的？能不能借小子我……瞻仰瞻仰，学习一个，沾沾仙气？”
老者被他这九曲十八弯、堪称泥石流的清奇思路给噎得够呛，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罕见地闪过一丝哭笑不得与……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赞赏？他深深地看了李闲一眼，仿佛想从这张嬉皮笑脸的五官下，挖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痴儿，当真是个红尘打滚的妙人儿。罢了，罢了，天机不可轻泄，你好自为之。”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与萧索：“你且记住，神魔非神，神魔非魔，万般伟力，皆由心。若有一日，你能勘破此间虚妄，明悟本心……唉，或许……这浑水，还得是你这般人来搅……罢了，罢了。”
说完，老者也不再多言，提着那把光秃秃的破扫帚，佝偻着身子，一步三晃地踱进了传功殿更深处，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檀香和尘土混合的古老气息。
李闲摸了摸下巴，咂咂嘴，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无辜表情，随即贱兮兮一笑：“嘿，这老家伙，装完逼就跑，还‘皆由心掌’，说得跟真的一样，我还以为要白送我一本绝世武功秘籍呢！不过……‘一念成神，一念成魔’，这话听着倒是挺带劲，以后出去跟人吹牛逼，或者干架前喊一嗓子，气势上绝对碾压对面那帮渣渣！”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那本《养鸡诀》，又想起老头那句玄乎的“一掌之间”，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等等！《养鸡诀》的关键在于‘养’，这老头又说什么‘掌’，难道是暗示我，这养鸡的最高境界，是要用爱心去‘掌’控？或者说，我这‘万物皆可舔’，其实也是一种‘掌’控万物规则的牛逼手段？通过情绪交互，掌控因果？”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跳，但很快又被他用力甩开：“算了算了！想这些头秃的玩意儿干啥！老子有系统爸爸，有逆天《养鸡诀》，还有新到手的【究极培育】模块等着我去爽歪歪，更有一大群嗷嗷待哺的怨念值韭菜……哦不，是亲爱的小弟们等着我去‘播撒父爱’，哪有闲工夫琢磨这些玄之又玄的哲学问题！”
【叮！收到来自传功殿神秘扫地老者的深度困惑\/无语\/恨铁不成钢\/哭笑不得等极其复杂怨念值+1888！】
【叮！由于怨念值来源特殊，蕴含一丝不可名状的“道韵残响”，怨念熔炉提炼提升10%！并有极低概率从怨念结晶中提炼出“道韵碎片（残）”！】
李闲眼睛“噌”的一下亮了，随即嘿嘿贱笑起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心情瞬间阳光普照大地春暖花开：“漂亮！NIcE！可以可以！连传功殿深藏不露的扫地僧pLUS版大佬都能被小爷我轻松拿捏，还爆出这么高质量的怨念值大礼包，附带熔炉升级和新材料掉落！看来我这‘嘴贱王者’的被动光环，真是恐怖如斯，魅力四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老少通吃啊！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利用《养鸡诀》和新解锁的【究极培育】模块，再配合可能掉落的“道韵碎片”，把自家那只风雷炎鸡打造成一只脚踩真龙、拳打凤凰、能单挑整个修仙界的超级无敌宇宙第一战斗鸡神！至于那老头神神叨叨的话，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只筛选出几句听着比较酷炫吊炸天的词儿，准备以后用来提升自己吹牛逼时的格调和b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