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
郑前头也不抬，手里的动作行云流水，铲起一张金黄酥脆的饼，刷酱，撒葱花，切块，装袋，一气呵成。
他现在已经懒得吆喝了，反正队伍里这群“丧尸”粉比谁都积极。
下一位是个男顾客。
“这剩下的饼，我全要了。”
周围排队的人瞬间炸了锅。
“嘿！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
“就是！你一来就想全包？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这饼限购！”
郑前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啊老板，我这有规矩，每人限购一份。”
男人眉头一皱，显然没料到会被一个路边摊主拒绝。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拍在摊位上。
“钱不是问题，我出十倍的价钱。”
郑前乐了，拿起旁边的酱料勺，对着男人晃了晃。
“老板，规矩就是规矩，你要是真那么喜欢，我免费给你一勺酱，你拿回去慢慢舔，怎么样？”
“保证你舔一口，神清气爽，舔两口，飘飘欲仙。”
“噗嗤！”
后面排队的人群里爆发出哄堂大笑。
那男人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恶狠狠地瞪了郑前一眼，只买了一份酱香饼。
随即抓起桌上的钱，气冲冲地钻进人群跑了。
郑前撇撇嘴，继续做他的饼。
过了大概半小时，队伍里挤进来一个“女人”。
之所以要打引号，是因为这个女人的造型实在是太……
一言难尽了。
一头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淘来的劣质假发，黄得跟枯草似的，歪歪扭扭地扣在头上。
脸上涂着厚得能刮下来二两腻子的粉底。
两坨高原红像是被人左右开弓扇了两巴掌。
一条紧身的连衣裙，被她雄壮的肩膀撑得满满当当，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开线。
最离谱的是。
她还踩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跟喝了假酒似的。
“她”夹着嗓子，用一种能让猛男听了都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
“帅哥，给……给我来一份饼嘛。”
郑前眼角抽了抽。
他低头一看。
好家伙。
那双高跟鞋里，是一双至少45码的大脚，青筋毕露，脚指头都快从鱼嘴里挤出来了。
郑前强忍着笑意，一脸“纯真”地看着“她”。
“这位……大姐，你确定只要一份？”
“对……对呀。”
“女人”娇羞地扭动了一下壮硕的身躯。
郑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大姐，你要演戏也演全套啊。”
“啊？什……什么意思？”
郑前指了指“她”的脚：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哪个女人的脚长到45码的，大哥，别装了，鞋都要被你撑爆了。”
空气瞬间凝固。
周围排队的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比刚才还要猛烈十倍的笑声。
“哈哈哈哈！原来是刚才那个土豪！”
“我的天，为了口吃的，至于吗？这也太拼了！”
“这哥们儿是个人才啊！”
那个男人，也就是现在的“金刚芭比”。
一张脸从茄子色变成了调色盘，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他尖叫一声，捂着脸，用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了现场，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
……
次日一早。
郑前还没有出摊，摊位点已经等满了人。
与此同时，两名警察开着巡逻车，正在这条街上缓缓行驶。
年轻的警察小李打着哈欠，对旁边的老警察麦克说：
“哥，你说指挥中心是不是搞错了？说我们这片区有人制毒贩毒，还出现了大规模致幻现象？”
老王经验丰富，他皱着眉，扫视着街道。
“别掉以轻心，现在的犯罪分子，花样多得很，说不定就藏在哪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话音刚落，老王突然踩下了刹车。
“你看前面！”
小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郑前那个空荡荡的摊位边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人。
一个个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双目无神，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晶莹液体。
他们蜷缩在地上，身体不时抽动一下，嘴里还念念有词。
“饼……我要饼……”
“给我……给我饼……”
“我的饼……快给我……”
那副模样，跟电视里演的那些瘾君子发作时一模一样。
活脱脱一群行尸走肉。
小李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立刻拿起对讲机：
“指挥中心，巡逻b组在巡逻时发现大量疑似吸毒人员，情况严重，请求指示！”
老王则压低声音说：
“别出声，我们先守株待兔。”
两人把车停在不远处的拐角，死死地盯着那个摊位。
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郑前推着他的小餐车，嘴里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
就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奇迹发生了。
地上那些原本奄奄一息的“瘾君子”，瞬间从地上一跃而起！
前一秒还是一群马上要入土为安的活死人。
后一秒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原地满血复活！
他们双眼放光，表情狂热。
但又出奇地没有一拥而上，而是飞快地自觉地排成了一条整齐的长队。
那动作之熟练，纪律之严明，让部队教官看了都得流泪。
躲在车里的两个警察直接看傻了。
“哥……这……这是什么情况？”
老王也是一脸懵逼。
“我干了二十年警察，头一次见毒贩和吸毒人员这么有素质的……还他妈排队？”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现在卖‘货’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直接在大街上摆摊？”
小李附和道：
“可不是嘛，这有什么，我听说还有人一边当老师，一边在办公室里制毒的呢！”
麦克稳了稳心神。
“别急，再等等，我们要抓个现行，人赃并获！”
于是，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郑前不慌不忙地架好摊子，开始做饼。
而队伍里的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虔诚。
交易开始了。
一个人上前，递上钱。
郑前收钱，然后递过去一个纸袋。
那人接过纸袋，迫不及待地从里面拿出一块金黄色的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极度陶醉的表情。
然后，他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一口。
下一秒，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人原本蜡黄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空洞的眼神瞬间充满了神采，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好了，我又可以了”的强大气场。
他幸福地咀嚼着，仿佛吃下的不是饼，而是灵丹妙药。
队伍里的每一个人，在吃到饼之后，都出现了同样的变化。
从萎靡不振的瘾君子，瞬间变成了红光满面的健康好市民。
麦克看到这里，一拍大腿。
“就是这个东西！绝对是新型毒品！致幻效果强，还能让人瞬间精神亢奋！”
小李也激动了：
“可以抓了！”
“行动！”
两名警察猛地推开车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
“警察！不许动！”
麦克一声大喝，震得周围的人都是一哆嗦。
他和小李一左一右，直接冲到摊位前，一把按住了郑前的肩膀。
“跟我们走一趟！”
郑前正拿着锅铲，一脸懵逼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警察叔叔。
显得格外无辜。
啊？啥情况？
我卖个酱香饼而已，怎么还惊动警察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