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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如同冰冷的蛛丝,若有似无地缠绕在西弗勒斯·斯内普和卢修斯·马尔福周身。他们是在谎言与阴谋中浸淫多年的高手,对这种无声的试探与压迫再敏感不过。而当某个多嘴的食死徒“无意间”提及前几天在霍格莫德“邀请”了两位年轻人,并惋惜“标记未能完成”时,两人心中的警铃瞬间达到了顶点。

地窖办公室:

魔药的气息似乎都比平时更加凝滞。爱莉西娅被一只匆匆赶来的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告知,斯内普教授让她立刻去地窖一趟。她心中了然,推开门,就看到父亲背对着她,站在壁炉前,黑袍下的身躯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爸?”爱莉西娅轻声唤道。

斯内普猛地转过身。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黑眸深处翻涌着一种爱莉西娅很少见到的、近乎恐慌的情绪。自从小天狼星和爱莉西娅跌入帷幔那次的濒临崩溃后,斯内普对于可能失去女儿这件事,变得异常脆弱和缺乏安全感。

他没有说话,只是大步上前,在爱莉西娅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她紧紧地、用力地拥进了怀里。

爱莉西娅愣住了。父亲身上清冷的魔药气息混合着一丝淡淡的、属于他个人的冷冽味道瞬间包围了她。他的怀抱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僵硬,但那手臂环绕的力度,却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后怕和不容置疑的保护欲。

她下意识地回抱住父亲精瘦的腰身,脸颊贴在他冰凉的黑袍上。嗯……手感意外的不错,虽然瘦,但肌肉线条紧实,显然常年熬制魔药和保持警惕锻炼出的体魄。她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这个念头。

斯内普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如同她小时候做了噩梦被他抱在怀里安抚时一样。他甚至无意识地,像对待年幼的她那样,用苍白修长的手指,笨拙却又温柔地揉了揉她柔软的黑发,然后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仿佛在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是温暖的,是安全的。

这久违的亲昵让爱莉西娅心里软了一下,但沉重的氛围可不是她的风格。

她闷在父亲怀里,声音有点含糊地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紧张:“爸……你再这么抱下去,我就要被你身上的蝙蝠侠气质和魔药味儿腌入味了……到时候潘西该嫌弃我了……”

斯内普的身体僵了一下。

爱莉西娅继续作死,用带着点调侃的语气小声补充:“而且……您身材保持得真不错,看来地窖‘健身’效果显着?就是这袍子料子有点扎脸,下次换种柔软点的?”

斯内普:“……”

他胸腔里那股翻腾的恐惧和后怕,瞬间被一种极度无语和“这丫头片子到底随了谁?!”的荒谬感取代。他猛地松开手臂,像是被烫到一样,将爱莉西娅从怀里推离一臂的距离,黑着脸,额角青筋欢快地跳动。

他死死瞪着女儿那张写满了“我在努力活跃气氛”的小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爱莉西娅·斯内普……你的脑子里……除了芨芨草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能不能装点正常的担忧和恐惧?!”

爱莉西娅无辜地眨眨眼:“恐惧又不能当饭吃。而且,我不是好好在这儿嘛?那个没鼻子的秃子想动我,还得先过您这关呢,对吧,老爸?”

看着她那副有恃无恐、甚至反过来安慰他的样子,斯内普内心五味杂陈。他最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别开脸,但周身那骇人的低气压,却悄然消散了不少。他再次确认,这个女儿,就是他命里最大的劫数,也是……他冰冷世界里,最鲜活、最气人,却也最无法割舍的温暖。

某庄园书房(不是马尔福庄园):

与地窖的“激烈”不同,这个庄园的书房弥漫着一种压抑的静谧。卢修斯·马尔福坐在那张华丽的书桌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蛇头杖,灰蓝色的眼眸(与德拉科如出一辙)深处是难以掩饰的忧虑。他刚刚结束了一次与伏地魔的“述职”,那若有似无的敲打让他心惊肉跳。

德拉科被叫了进来,他脸上还带着从霍格沃茨回来的疲惫和一丝未散的不安。

“父亲。”德拉科努力维持着马尔福的仪态。

卢修斯挥退了家养小精灵,书房里只剩下父子二人。他沉默地打量着儿子,看着他虽然竭力掩饰但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看着他眼底那抹属于年轻人的、被迫过早面对黑暗的惊惶。

良久,卢修斯站起身,走到德拉科面前。他没有像斯内普那样情绪外露的拥抱,但那份属于父亲的关心,在马尔福家有着独特的表达方式。

他抬起手,在德拉科反应过来之前,那只戴着家族戒指、保养得宜骨节分明的手,就落在了德拉科那头精心打理过的铂金色头发上,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童年记忆的亲昵,用力揉了揉。

“我的发型!!”德拉科瞬间破功,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要跳起来!他十六岁了,不是小孩了!是斯莱特林的级长!是铂金王子!发型就是他的第二生命!

卢修斯看着儿子那副炸毛的样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仿佛看到了小时候那个因为头发被揉乱而气鼓鼓地嚷嚷着“我要告诉我爸爸!”的小豆丁。是啊,无论长到多大,在父亲眼里,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有点臭屁、注重形象、需要保护的小龙。

他没有停下动作,又揉了两下,直到那头铂金发彻底失去了平日的顺滑,变得蓬松而……凌乱,这才满意地收回手,但面上还维持着属于马尔福的优雅。

“伏地魔的事情,我知道了。”卢修斯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语气却比往常柔和,“你做得很好,德拉科。没有冲动,保全了自己。”

德拉科还在心疼自己的发型,闻言愣了一下,抬起头,对上父亲那双同样灰蓝、此刻却带着清晰关切的眼睛。

“马尔福家族,不会永远屈从于暴力与恐怖。”卢修斯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坚定的承诺,“保护好你自己,还有……那个麻烦精小朋友。”他意有所指,显然也知道了爱莉西娅在其中的作用。

德拉科看着父亲,原本因为黑魔王和标记而产生的恐慌和无力感,在父亲这别扭却真实的关怀下,奇异地平复了许多。他撇了撇嘴,小声抱怨:“……知道了。但下次能别揉我头发吗?”

卢修斯轻哼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转身走回书桌后,重新拿起了他的蛇头杖,恢复了那个高深莫测的马尔福家主形象。但书房里那令人窒息的压抑,已然散去。

无论是地窖那个笨拙的拥抱,还是庄园书房那个揉乱的头,都无声地传递着同样的信息:无论外面的风雨多么狂暴,父辈的羽翼,始终会尽力为他们撑起一片暂时的安宁。而孩子们那独特的、带着点作死精神的回应,则像一道光,刺破了沉重的阴霾,让他们在绝望中,依然能看到一丝鲜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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