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着说着，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越闻越觉得不对劲，语气也变得严肃：“这里面掺了其他的香，久闻会让人有昏沉感，这是一种迷香，而且是木质香。”
方多病一听“迷香”二字，立刻惊讶地开口：“这迷香难道是用来迷晕金满堂，好设局让他被掐死的？还是说，这迷香是金满堂自己下的，想用来对付董羚？”
关河梦皱眉，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可惜我不知道这是哪种木质香，不然还能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这时候要是‘万人册’苏文才在就好了，他知晓天下百事，定然知道这迷香的来历。”
方多病却哼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屑：“那老头居无定所，脾气又古怪得很，寻常人想向他问个问题，简直比登天还难，你就别指望了。”
关河梦却得意地一抬头，双手背在身后，语气里满是炫耀：“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万人册’苏文才的孙女是我义妹，我的忙，他自然会帮。”
方多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注意到一旁的李莲花始终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悄悄拐了归宁一胳膊肘，压低声音问道：“哎，你哥这半天不说话，是在想什么呢？”
归宁抬眸看了看李莲花，又收回目光，轻声道：“或许是在想这杀人手法吧。”
李莲花听到二人的嘀咕，才回过神来，眼神一亮：“我怎么觉得这个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木质香……没错！你刚刚说的木质香，芷瑜姑娘身上就有这个味道，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他的话让归宁也猛地想起了那个格外安静的女孩，他总觉得芷瑜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可一直没想起是什么。
直到此刻，他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镯子！”
关河梦诧异地扭头看着归宁，心里有些疑惑——她总觉得这个李莲花的弟弟格外沉默，很少主动开口，没想到此刻居然会突然插话。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镯子怎么了？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李莲花听了归宁的提示，立刻点头，语气急切：“镯子有问题！走，我们去找芷瑜姑娘！”
四人不敢耽搁，立刻赶往芷瑜的房间。
可一推开门，屋里早已空无一人，连桌椅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看不出丝毫慌乱。
方多病快速在屋里扫了一圈，语气焦急：“人跑了！”
李莲花转身就往外走，果断道：“分头找，务必找到她！”
归宁和方多病立刻点头，齐声应道：“好！”说完便快步跑了出去。
归宁沿着后院的路往前走，忽然在一处后门的位置停住了脚步。
一个提着木桶、穿着下人服饰的瘦弱身影，正费力地往门外走。
那身影虽然低着头，可归宁却一眼认出了她身上的味道——那是独属于芷瑜的、带着淡淡药香的味道。
他立刻拉住身旁的方多病，快步跑过去拦住了那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慢着，芷瑜姑娘。你穿成这副模样，是要去哪儿啊？”
方多病也认出了芷瑜，立刻抬起剑拦住她的去路，语气严肃：“你昨夜去过金满堂的房间，那迷香，可是你下的？”
芷瑜被两人拦住，身体明显一颤，她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怯懦，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没有。”
归宁看着她眼底的慌乱，心里掠过一丝心疼，语气也温柔了很多：“你身上明明就有迷香的味道，而且你的义父刚去世，身为他的义女，你连葬礼都不参加就想离开，芷瑜姑娘，你不觉得这样会让你的嫌疑更大吗？”
方多病诧异地看了一眼语气温柔的归宁，他还是第一次见归宁对除了李莲花之外的人这么温和。
诧异归诧异，他还是接着质问道：“你和金满堂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你不肯说，是在掩饰什么？”
说着，他抬手扣住芷瑜的胳膊，轻轻一拉，将她的衣袖捋了上去。
那原本被镯子遮住的手腕上，赫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泛着淡淡的红。
“之前你手上戴那么多镯子，就是为了掩盖这些被金满堂抓伤的伤口吧？”
归宁看到那些疤痕，心里猛地一震——他忽然意识到，芷瑜不是凶手，她也是被害者！
他刚想开口阻止方多病，让他不要吓到芷瑜，可芷瑜却突然挣脱开，转身就要跑。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旁边的拐角走了出来，抬手就对着芷瑜的后颈劈去。
芷瑜来不及反应，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那人收回手，冷冷道：“还想畏罪潜逃？”
方多病皱眉看着来人，语气很不好：“宗政明珠，你这是干什么？”
宗政明珠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傲然地看着二人，语气冰冷：“凶手找到了，自然是关进柴房好好审问，难不成还让她继续逍遥法外？”
话落，他抬手一挥，对着身后的监察司手下吩咐道：“带走！”
监察司的人立刻上前，架起晕倒的芷瑜，对着宗政明珠行礼后便要离开。
归宁见状，立刻皱眉上前一步，语气急切：“你们不能带走她！她不是凶手！”
宗政明珠却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她是嫌犯，你还要帮她做帮凶不成？该不会泊蓝人头和你有关吧？”
归宁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方多病一把拉住。
方多病悄悄对他摇了摇头——他知道归宁性子不可能这么急肯定有什么原因。
可此刻若是再冲动下去，宗政明珠定然会借机乱扣罪名，到时候不仅救不了芷瑜，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宗政明珠见方多病隐忍不发，脸上的得意更甚。
他瞥了一眼芷瑜被拖走的方向，故意提高了声音：“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我都不忍心动刑。可若是她不肯招供，这要是破了相，可就可惜了。”
话落，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勾起一抹冷笑，转身离开了。
归宁看着芷瑜被拖走的背影，心里急得不行，刚想冲过去阻止，却被方多病及时拉住。
方多病看着格外激动的归宁，心里满是错愕：“归宁，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激动啊？”
归宁想说什么可知道此刻不能说，人多眼杂会暴露一时着急。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连忙安抚道：“放心，我带你去柴房，绝对不让芷瑜姑娘吃苦，我们走！”
归宁这才冷静了些许，快步跟着方多病往柴房走。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芷瑜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