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水沿着洞壁仔细查看,突然指着一处不起眼的裂痕,道:“这墙壁上有一处裂痕,缝隙里能看到外面的光,似与外界相通。”
话音落时,他手腕一扬,手中的青雀鞭卷住一块木头,猛地甩向裂痕处。
只听“轰隆”一声,头顶的泥土簌簌落下,一个洞口赫然出现,阳光顺着洞口洒了进来。
众人下意识抬头望去,逆光中,李莲花的身影显得格外清晰。
有人眼神闪动,似有话要说,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等烟尘散去,众人沿着洞口爬了出去,抬头一看——外面果然是普渡寺的后院。
“我去厨房查查那个新厨子!”方多病说着,就要往厨房跑。
肖紫矜怕乔婉娩出事,便陪着她一起跟了过去。
归宁亦步亦趋跟着李莲花,目光却总忍不住落在李莲花身上。
他瞧得分明,李莲花的脚步虽随众人往藏剑之处去,眼神却时常飘向乔婉娩。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袖子——那模样,哪里是在专心找剑,倒像是在琢磨着什么更深的心事。
既已瞧出哥哥心不在此,归宁便放缓脚步,走到李莲花身侧轻声道:“哥,我去那边偏殿找找,或许剑藏在暗处也未可知。”
李莲花闻言侧过头,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他轻轻点了点头,既没追问也没阻止。
在他心里,归宁心思细、脑子活,若真发现了什么线索,定然能妥善处理,无需他多做叮嘱。
不远处,纪汉佛正凝望着普渡寺内往来的僧人与香客,眉头微蹙。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白江鹑与云彼丘,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青石:“这里有他们几个盯着便够了,咱们先回百川院。来赏剑大会的众人还未离去,若是乱了秩序,指不定会生出更多事端。”
白江鹑与云彼丘对视一眼,皆明白此事轻重,当即点头应下,三人并肩朝着寺门走去,衣袍扫过石阶,带起几片落叶。
归宁与李莲花分开后,并未往偏殿去。
沿着普渡寺的红墙根慢慢走,目光扫过厨房、禅房,最后停在了那座隐在银杏树下的藏经阁前。
阁楼门扉紧闭,铜环上生着薄绿的铜锈,倒像是许久无人踏足。
归宁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便伸手推开了沉重的木门,待身子进去后,又轻轻将门合上,只留一道细缝透进光来。
他之所以寻来此处,是曾无意间听见李莲花与笛飞声低声谈话,提及“狮魂”二字。
那狮魂据说曾在普渡寺落脚,想来两人此行,看望老友是假,寻狮魂的踪迹才是真。
归宁走到书架前,指尖划过一排排泛黄的书卷,目光只锁定那些封皮上标着“十年前”的卷宗——狮魂的事,多半藏在旧年的记载里。
果然,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便在书架最底层摸到了一卷竹简。
竹简的绳结松着,边缘还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归宁心里一动:这定是笛飞声所为,哥哥断不会这般随意。
小心翼翼展开竹简,竹简上的墨字虽有些褪色,却仍能看清内容,当“金鸳盟”三个字映入眼帘时,归宁的眼眸骤然一缩,指尖微微发颤。
竹简上记的是十年前狮魂的信息。
那时李相夷的师兄单孤刀,曾主动挑战金鸳盟的高手,最终惨死于对方刀下。
可单孤刀下葬后没多久,笛飞声却突然派人挖开坟墓验尸,似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偏偏就在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时,金鸳盟突遭围剿,一众教徒被抓。
狮魂也没了踪迹,此事便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没了下文。
归宁合起竹简,心里犯了嘀咕:事隔十年,别说线索难寻,就连单孤刀的尸骨,恐怕也早已化为尘土,哪里还能查证?
他将竹简放回原处,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准备离开,刚推开藏经阁的门,便见笛飞声斜倚在门外的柱子上。
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背后一把长刀,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瞧着竟有几分悠哉。
归宁定了定神,迈步走过去,仰头看着他:“你倒是清闲。”
笛飞声挑了挑眉,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你在里面查的事,李莲花不知道吧?”
归宁摇了摇头,语气坦然:“我想查便查,无需告诉哥哥。倒是你,查到什么了?”
笛飞声双臂环胸,身子微微前倾,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想从我嘴里套话?你得先看看我乐不乐意,或者……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归宁闻言一愣,想了想,认真道:“我给你做饭吃?我做的饭味道还不错,每次你吃的还挺香的。”
笛飞声被他这话逗笑,低低的笑声在空荡的庭院里传开:“你觉得,我像是缺一顿饭的人?”
归宁见状,也不再绕弯子,干脆坐在旁边的石阶上:“那你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笛飞声眼底掠过一抹狡黠,缓缓道:“不如,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归宁毫不犹豫地点头:“好,什么条件?”
“以后再说,先欠着。”笛飞声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沉了几分,“关于狮魂的下落,目前只有乔婉娩知道。”
归宁听到“乔婉娩”这个名字,心里顿时生出疑惑:“我哥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笛飞声靠回柱子上,语气带着几分回忆的意味:“十年前,乔婉娩和李相夷,可是江湖上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可他们后来不是分开了吗?”归宁追问。
笛飞声挑眉,迈步走到他对面坐下,随手端起石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谁和你说的?”
归宁这才惊觉,此事似乎并非人人知晓,连忙改口:“我看我哥对她的态度,像是分开了的样子。”
笛飞声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深意:“十年前,东海大战之前,我可没听说他们俩分开的事。”
归宁皱着眉,心里乱糟糟的——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他实在想不明白,索性不再纠结。
反正他记得,当年是乔婉娩给李相夷写了信,说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