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的主人正张着一口獠牙，盯着他脖子。
而那张脸，对他来说，是那么熟悉，那是上一届春神！
掐着自己的，是上届春神，两个春神都与他有过不可描述的关系。
“啊——这是什么东西？”
“鬼啊！”
他听到，人群里传来惊恐的惨叫声。
林瀚终于放远视野，看到这片区域内全是鬼影。
“你别过来！”
“不是我们害死你的，是你身体太差，生了个孩子就死了。”
“这不能怪我啊！”
再次看到那些美丽的面孔，在场的所有男人，却不敢再像曾经一样欣赏，占有，反而是害怕的要四处逃窜。
他们不敢靠近美人，他们想要逃，可惜一转身就被美人拦住：“别走啊！”
“啊！”
他们欲逃，却逃不出众春神的包围。
当林瀚被掐得将要断气之时，恍惚间看到一抹红色，心头瞬间燃起希望：“道…长！救救，我……”
他扒拉着手，求助封醒，看到封醒唇角含笑：“你们不是想要见春神么？”
“贫道把这一百多年来的所有春神都请来了，你们好好叙叙旧吧。”
封醒嗓音清润，可此刻，却格外刺耳，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投入冰刃，刺入每一个人的心头。
林瀚看着他：“道长……你说了，要带我，走！”
“你发过，誓的……”
封醒：“不错。”
林瀚希望又起：“那…快救救……我！”
封醒却摊开双手：“贫道不能干扰神明做事。”
“什么？”
封醒的身形在雪中，是那么好看，充满了安全感，好像只要抓住他，就抓住了救命稻草。
陆凤元忽觉背后泛冷，他修道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这些不过就是一些普通的厉鬼罢了，可是他就是害怕，他要抱着封醒的胳膊。
明知故问：“师兄，他们不会伤我吧？”
封醒：“不会。”
好温柔的一声“不会”，陆凤元在这阴森森都的地方，感觉到无比温暖，抱着师兄毫无温度的胳膊，仿佛抱着暖手炉。
“师兄要保护我。”
“嗯？”封醒侧目看他，怎么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人？
没来得及多想，几个妇人突然跑到封醒身侧跪下来求助：“道长，我没对春神做过那些事情，求道长救我！”
封醒低下头，温柔道：“春神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我是无辜的呀！可是那个女鬼抓住我家男人之后，还要抓住我？”
她不断回头看，发现那个所谓的女鬼正朝她而来，不禁一把抓住封醒衣摆：“道长！她来了！她要杀我，道长救我！”
“道长救我……”
她扯着封醒的衣摆，惶恐的求助，终于赢得封醒弯下腰。
“多谢道长……”
而下一刻，封醒抓住她的手，却并没有把她扶起来，而是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摆上拿开。
“道长？”
封醒盯着她的眼睛，已经看完了她所做过的一切，缓缓开口：“上一届春神是你推荐的，她要你的命，我无权干涉。”
“道长！这是我的错，但我也是无意的呀，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道长救我！”
封醒直起腰，没再多看她一眼：“救不救你，不是我说了算的，你得问问春神。”
封醒抬眸，继续看着现场正在发生的事情，脸上虽带着笑意，却无比冷淡。
那妇人被春神拖走，双眼还停留在封醒脸上，此刻她心里，不止有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对封醒的怨恨：“臭道士！你见死不救，你不得好死！”
一句句辱骂的话被淹没在风雪之中，封醒接住一朵雪花：“真好看。”
他以前只顾着修行，走过五湖四海，却未曾认真欣赏过任何东西，此刻，他用眼睛描摹着雪花都形状，将美尽收眼底。
陆凤元注视着封醒，只是觉得，好美，好美……
趁着他不关注自己，将脑袋靠在他肩头。
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跑过来求助，以为躲到封醒身后，厉鬼就不敢靠近，可那些鬼与封醒对视之后，照样不费吹灰之力句把人掐住。
“救我！道长救我！”
“我不能死！我不要死！！”
“……”
一阵寒风吹过，林瀚将要咽气，他看着封醒的脸，用力张开嘴：“道长！你说话不算数……要天打五雷轰……食言者，将永世不得超生！”
封醒唇角勾起：“我不在乎。”
被雷劈这种事儿，他也不是没挨过，这不是已经死了？死的透透的了，他还怕什么？
至于永世不得超生？他现在连投胎都没机会，还在乎别的么？
封醒的冷淡，让林瀚极为不爽：“你说话不算数！你骗我！你该死！！”
封醒看过来，无论林瀚骂什么，脸上都没有任何能让他满意的表情。
“骗？骗的就是你，谁叫你不老实？”
封醒说话间，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声，他抬起头看了看，只见黑蒙蒙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
“靠，冬天也会打雷？”
封醒不解：难不成真要劈他？
“哈哈哈……誓言要兑现了！等着被劈死吧你！”
“哈哈哈……”
“轰隆！”
只听一阵巨响，眼前人已经被劈的一片黢黑，他张开嘴，直呼出黑烟：“为什么劈的是我？”
林瀚说完，摔到地上，奄奄一息。
她看到封醒微微挑眉：“哎哟，你不知道么？雷是靠声音辨别方向的，你笑的那么大声，不劈你劈谁？”
“我……”
林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封醒的脸，咒骂声还未说出口，已然断气，唯有那一双大眼睛，依旧盯着封醒。
封醒抬头看，只听又传来一声闷雷，稍微令他有些背后发凉。
陆凤元盯着看着封醒：“师兄，我怕。”
他用力抱紧封醒胳膊，终于换的封醒一记白眼：“不准学死秃驴说话，像个死绿茶！”
陆凤元：“师兄，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封醒：“再说就把你扔出去！”
“……我不说了。”陆凤元赶紧攥紧了封醒手臂，生怕真被扔出去。
惨叫声还在继续，半炷香过后，活下来的人不过几个。
封醒抬眸，看到一个小姑娘一步一步走过来，停在封醒跟前抬起头露出漂亮的小脸：“道长，你就是真正的春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