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寒夜像一块浸了冰的铁板，压得志愿军集结地的宿营区格外寂静。后半夜的温度跌破零下二十度，帐篷外的积雪被冻得硬邦邦，踩上去只留下浅浅的鞋印，远处鸭绿江传来的冰层断裂声，偶尔划破夜空，却很快被更浓重的寂静吞噬。王卫国躺在宿营帐篷的土炕上，身上盖着两床打补丁的棉被，却依旧能感觉到寒气透过炕席渗进来，冻得脚踝发麻。
空冥感知里，他 “闻” 到帐篷内混杂的煤烟味与汗味，“听” 到身边孙二牛均匀的鼾声，还有李大勇磨牙的细微声响。煤油灯的火苗缩成黄豆大小，在帐篷角落投下微弱的光，照亮了炕边堆着的步枪、背包和急救包 —— 这些装备按孙二牛的要求，摆成了 “伸手就能摸到” 的队形，却还是有人在白天的训练中手忙脚乱。
“嘀嘀 —— 嘀嘀嘀 ——”
尖锐的紧急集合号突然从指挥部方向传来，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寒夜的寂静。王卫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弹坐起来，空冥状态在瞬间开启 —— 专注度提升三倍后，帐篷内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他 “看到” 自己的步枪斜靠在炕沿左侧，枪带搭在背包把手上；急救包被孙二牛昨晚睡前塞进了背包侧袋，拉链只拉了一半，方便快速取出；甚至能 “感知” 到棉服的纽扣位置，昨晚解到第三颗，现在只需快速扣上，不用浪费时间摸索。
“快！紧急集合！” 孙二牛的声音比号声晚了半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他手脚麻利地抓过棉服往身上套，黝黑的脸上满是严肃，“别慌！按白天练的来，枪别拿错，急救包别忘带！”
李大勇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摸向炕边，却把孙二牛的步枪碰倒在地上，“哐当” 一声响，在寂静的帐篷里格外刺耳。“俺的枪呢？俺的枪在哪？” 他急得声音发颤，手在炕上乱摸，差点把煤油灯碰翻。
“在你右腿边！” 王卫国的声音及时传来，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李大勇的步枪被棉被盖住了一角，露出的枪托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别慌，先穿棉服，扣第三颗纽扣，枪在你右腿边的棉被下面！”
李大勇按他说的做，果然摸到了步枪，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棉服，却把扣子扣错了位，第一颗扣进了第二颗的扣眼，棉服歪歪扭扭地挂在身上。王卫国已经穿好棉服，正快速系着鞋带，空冥感知 “捕捉” 到李大勇的失误，赶紧走过去，伸手帮他调整纽扣：“扣错了！第一颗对第一颗，不然行军时风灌进去，冻得你直打哆嗦！”
孙二牛这时已经收拾好装备，正检查两人的背包：“卫国，你的急救包带了吗？二牛，你的水壶满水了没？” 他伸手摸了摸王卫国的背包侧袋，确认急救包在里面，又拧开李大勇的水壶盖，看到里面满是温热的水，才松了口气，“走！别迟到，张连长说迟到要加练俯卧撑！”
三人拎着装备往帐篷外冲，刚出帐篷门，寒气就像无数根细针，扎得脸颊生疼。宿营区里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各帐篷的新兵们都在往集合点跑，有的棉帽戴反了，有的鞋带没系紧，有的还在怀里抱着没来得及装进背包的干粮，显然都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
“跟着俺的脚印走！” 孙二牛走在最前面，脚步踩在冻硬的雪地上，发出 “咯吱” 的脆响，他特意选了宿营区里最平整的路线，避开了白天训练时留下的弹坑和碎石堆，“别跑太快！雪地里滑，摔了更慢！”
王卫国跟在后面，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前方集合点的方向已经亮起了马灯（是张连长和几个老兵举着的），还 “捕捉” 到不远处有个新兵踩空了脚，正往雪地里摔去 —— 他赶紧加快两步，伸手扶住那个新兵的胳膊：“小心！这里有个坑，迈大点步子！”
新兵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赶紧跟上队伍。王卫国回头时，发现李大勇正帮另一个掉了背包的新兵捡东西，两人手忙脚乱地把散落的窝头和急救包塞进背包，却差点把步枪忘在雪地里。“你们的枪！” 王卫国喊了一声，指着雪地里泛光的步枪，“快带上，不然到了集合点要挨批！”
等三人赶到集合点时，张连长已经举着马灯站在队列前，脸色严肃得像结了冰。他的目光扫过陆续跑来的新兵，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显然是在记录迟到的人。“还有两分钟！没到的赶紧！” 张连长的声音穿透寒夜，带着军人的威严，“迟到一秒钟，也算迟到！”
最后两分钟里，剩下的新兵们陆续跑过来，有的气喘吁吁，有的满头大汗，有的还在系着松开的腰带。王卫国站在队列里，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孙二牛正悄悄调整队列，把跑得慢的新兵往中间拉，避免他们被张连长注意到；还 “看到” 李大勇在偷偷帮身边的新兵拧开水壶，让他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 这些细微的动作，让寒夜的集合多了几分战友情的暖意。
“时间到！” 张连长合上小本子，目光扫过队列，“清点人数！”
各班长开始点名，声音在寒夜里此起彼伏。王卫国所在的班全员到齐，孙二牛响亮地喊了声 “到！”，脸上带着一丝骄傲 —— 这是他们班第三次紧急集合全员准时，比其他班都强。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张连长眼底的赞许，虽然没说话，却轻轻点了点头，显然对他们班的表现很满意。
“现在宣布任务：夜间雪地拉练，全程十公里，携带全部装备，限时一小时二十分钟！” 张连长举起马灯，照亮了身后的行军路线图，“路线是：宿营区→东山坳→小河沟→返回集合点，途中会有三个哨点，每个哨点要领取任务卡，完成任务才能继续前进！记住，这不是普通的拉练，是模拟朝鲜战场的夜间行军 —— 美军的飞机可能在任何时候空袭，你们的每一个动作都要轻，每一次呼吸都要稳，不能暴露目标！”
新兵们都屏住了呼吸，没人说话，只有寒风吹过马灯灯罩的 “呼呼” 声。王卫国握紧了手里的步枪，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行军路线上的三个哨点位置：第一个在东山坳的松树林里，第二个在小河沟的冰面旁，第三个在返回集合点的半路上，每个哨点之间的距离差不多三公里，雪地里行军需要格外注意体力分配。
“出发！” 张连长的口令落下，各班按顺序出发，孙二牛带着王卫国和李大勇，跟在队伍中间，脚步迈得又稳又快。
刚走出集合点没多远，就到了第一个难点 —— 一段坡度很陡的雪坡，坡上的积雪被冻成了冰壳，踩上去格外滑。前面的新兵有的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有的则滑了下去，骂骂咧咧地重新往上爬，队伍瞬间乱了节奏。
“别爬！走‘之’字形！” 孙二牛喊了一声，率先往雪坡上走，脚步故意踩在雪坡边缘的松软积雪上（那里没有结冰，摩擦力大），身体微微倾斜，像走在平地上一样稳，“卫国，你跟在俺后面，二牛，你走最后，帮着后面的新兵！”
王卫国跟着孙二牛的脚步，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雪坡上的冰壳分布 —— 中间的冰壳最厚，边缘的积雪虽然深，却能踩出稳定的脚印。他学着孙二牛的样子，走 “之” 字形路线，每一步都踩在边缘的积雪上，果然没打滑，很快就爬上了雪坡。
等他爬上坡顶时，看到李大勇正扶着一个滑下去的新兵往上走，那个新兵的棉服后背沾满了雪，显然摔得不轻。“俺来帮你！” 王卫国走过去，伸手抓住新兵的另一只胳膊，两人一起把新兵拉上了坡顶。
“谢谢你们！” 新兵冻得嘴唇发紫，却还是坚持着跟上队伍，“俺…… 俺以前没在雪地里走过这么陡的坡，差点以为爬不上来了。”
“没事，跟着俺们走，保证你能按时到！” 李大勇拍了拍他的肩膀，豪爽地笑了，“到了哨点，俺分你个热窝头，暖身子！”
到第一个哨点（东山坳的松树林）时，刚好过去二十分钟。哨点的老兵递过来任务卡，上面写着 “在松树林里找到三个伪装的‘美军潜伏哨’（用草人模拟），并标记位置，限时十分钟”。
“俺们分开找！” 孙二牛快速分配任务，“卫国，你用空冥找左边，俺找中间，二牛找右边，找到后用红布条标记，十分钟后在这里集合！”
王卫国走进松树林，空冥感知瞬间展开 —— 专注度提升三倍后，松树林里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他 “看到” 一棵松树的树干后藏着一个草人，身上披着美军的夹克（是用帆布缝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木枪；不远处的雪堆里，另一个草人的脑袋露在外面，戴着美式钢盔；最里面的一棵枯树下，第三个草人趴在雪地里，伪装得最隐蔽，只露出一只 “脚”（用麻布做的）。
他从背包里掏出红布条，分别系在三个草人旁边的树枝上，还在任务卡上标注了位置，前后只用了五分钟。等他回到集合点时，孙二牛和李大勇也刚回来，两人各找到了一个草人，显然王卫国的空冥天赋帮了大忙。
“走！下一个哨点！” 孙二牛收起任务卡，带着两人往小河沟的方向跑，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张连长正跟在队伍后面，用马灯照着他们的背影，眼里满是欣慰。
第二个哨点在小河沟的冰面旁，任务是 “在冰面上搭建临时通道（用木板和绳子），让后续队伍通过，限时十五分钟”。小河沟的冰面不算宽，只有五米左右，却结得不够厚，踩上去能听到 “咔嚓” 的冰裂声，显然不能直接通行。
“俺来扛木板！” 李大勇扛起堆在哨点旁的木板（是提前准备好的，每块重约十斤），脚步稳得像座山，“卫国，你帮俺递绳子，二牛哥，你负责固定木板！”
王卫国从背包里掏出绳子（是孙二牛昨晚特意让大家带的，粗麻绳能承重），递给李大勇，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木板的摆放位置 —— 应该离冰面边缘半米远，这样能避免冰面受力过大裂开；绳子要在木板两端各绑三道，确保固定牢固。“木板往左边挪一点！” 他提醒李大勇，“离边缘太近，冰面会裂！”
李大勇赶紧调整位置，孙二牛则趴在冰面边缘，用石头把绳子的另一端固定在岸边的树根上，动作麻利得像个老木匠。三人配合默契，不到十分钟就搭好了临时通道，木板牢牢地固定在冰面上，绳子绷得笔直，足够让两个新兵并排通过。
哨点的老兵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不错！比其他班快了五分钟！你们班是第一个完成的！”
等后续队伍通过临时通道后，三人继续往第三个哨点赶。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东方的天空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雪地里的反光越来越强，照得人眼睛发花。王卫国的棉服后背已经被汗浸湿，却在寒风吹拂下渐渐变冷，冻得他后背发僵，却不敢放慢脚步 —— 还有最后三公里，要在规定时间内赶回去。
“喝口水！” 孙二牛从背包里掏出水壶，递给王卫国和李大勇，“别猛喝，小口抿，不然会呛着！”
王卫国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淌，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些力气。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第三个哨点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土坡上，还 “捕捉” 到张连长正站在哨点旁，手里拿着一个铁皮桶，显然是在准备给完成任务的新兵发应急窝头。
第三个哨点的任务很简单：“确认武器状态，检查战友装备，确保没有遗漏”。孙二牛负责检查王卫国和李大勇的步枪，确认枪膛里没有积雪，枪托没有松动；王卫国则检查两人的急救包，确保里面的草药和绷带都在；李大勇检查水壶和干粮，确认没有遗漏。三人互相检查，很快就完成了任务，从哨点老兵手里接过温热的应急窝头 —— 是炊事房早上刚蒸的，还带着热气，咬一口，软糯香甜，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
“最后一公里！冲！” 孙二牛举起窝头，咬了一大口，带头往集合点跑。
王卫国和李大勇跟在后面，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集合点的马灯还亮着，张连长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秒表，显然是在等他们回来。三人加快脚步，踩着积雪往集合点冲，棉服在身后扬起雪雾，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
“到了！” 孙二牛第一个冲过集合点的线，看了一眼张连长手里的秒表，“一小时十五分钟！提前五分钟！”
王卫国和李大勇也跟着冲过线，三人站在集合点里，大口喘着气，脸上却带着胜利的笑容。张连长走过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不错！你们班是第一个全员按时回来的，任务完成得也最好！尤其是搭建临时通道和找潜伏哨，比其他班快了不少，值得表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新兵，声音变得温和了些：“知道为啥要搞夜间紧急集合吗？因为在朝鲜，美军的飞机不会等你们睡醒了再空袭，他们的坦克也不会等你们准备好再进攻。今天的拉练，就是让你们习惯‘突发情况’，习惯在最疲惫、最慌乱的时候，也能把装备带齐、把任务完成好 —— 只有现在练得狠，到了战场上才能活得久！”
新兵们都安静地听着，没人说话，却都在心里暗暗记下张连长的话。王卫国看着身边的孙二牛和李大勇，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也透着坚定 —— 这次紧急集合，不仅让他们的配合更默契，更让他们明白了训练的意义：不是为了应付考核，是为了在朝鲜的战场上，能活着回来，能保护战友，能打胜仗。
天渐渐亮透了，太阳从东方的山坳里爬出来，金色的阳光洒在雪地里，泛着耀眼的光。宿营区的炊事房飘来玉米粥的香味，新兵们排着队去领早餐，脸上都带着完成任务后的轻松。王卫国、孙二牛和李大勇坐在雪地里，分享着剩下的应急窝头，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张连长正对着其他班长表扬他们班，还 “看到” 远处的鸭绿江上，冰层正在渐渐融化，预示着他们即将跨过这条江，踏上朝鲜的土地。
“以后俺们肯定能一起打胜仗！” 李大勇咬着窝头，含糊地说，眼里满是期待。
孙二牛点点头，憨厚地笑了：“俺们好好练，跟着张连长好好学，到了朝鲜，肯定能把美军赶回去！”
王卫国握紧手里的步枪，心里满是坚定 —— 他知道，这次紧急集合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有更多更苦的训练在等着他们，还有更残酷的战场在等着他们。但只要有孙二牛这样的班长，有李大勇这样的战友，有张连长这样的指挥官，有 “空冥” 这样的天赋，他就不怕。因为他们的心紧紧连在一起，他们的信念无比坚定，他们会像张连长说的那样，“练得狠，活得久”，在朝鲜的战场上，打出中国人的威风，打出新中国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