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并未遇到成形的怨灵或者其他活物,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压抑感和精神侵蚀,依旧让消耗悄然累积。
忽然,被潘燕牵着的小女孩停下了脚步,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指向左前方一片坍塌的、如同小山般的巨大肋骨骨架,小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那里……有……不好的东西……”她声音细弱,带着哭腔。
几乎同时,风奕川和赵珺尧也察觉到了异样。风奕川是凭借杀手对危险的本能直觉,而赵珺尧则是通过鸿蒙道珠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带着贪婪与恶意的能量波动。
“停!”风奕川抬手,低喝道。
队伍瞬间停下,所有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只见那片坍塌的肋骨骨架深处,阴影蠕动,缓缓飘出了几道半透明的、形态比之前遇到的无智怨灵更加凝实几分的虚影。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如同扭曲的烟瘴,核心处闪烁着幽绿色的光点,死死地盯住了队伍,尤其是……赵珺尧的位置。
它们的目标,是雪魄!或者说,是雪魄身上那纯净而强大的神裔本源气息!即便有玄冰和冰魄之心的隔绝,依旧吸引了这些对能量极其敏感的秽物!
“是‘噬魂幽魅’!”林泊禹脸色一变,“它们比普通怨灵更难缠,能直接侵蚀生灵神魂!大家小心,守住灵台清明!”
那几道幽魅发出无声的尖啸,化作数道绿芒,速度快得惊人,直扑队伍核心的赵珺尧!
“保护主上!”任铭磊大喝一声,双掌拍出,浑厚的掌风如同实质的墙壁,挡向其中两道绿芒。
风奕川指间扑克牌激射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向另外几道。
楚家兄弟短刃挥舞,刀光织成一片,护住侧翼。
然而,这些噬魂幽魅并非实体,物理攻击和真气冲击对它们的效果大打折扣。掌风和扑克牌穿过它们的身体,只是让它们的速度稍缓,形体波动了一下,便再次凝聚,继续扑来!楚家兄弟的刀光更是直接穿透了过去,仿佛砍在了空气中。
它们的目标明确,绕过所有阻拦,直指赵珺尧!
眼看最近的一道幽魅已经扑到赵珺尧面前,那幽绿色的光点几乎要贴到他的面门,一股冰冷刺骨、直透灵魂的寒意瞬间笼罩了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赵珺尧的鸿蒙道珠里面玄冰似乎感受到了外面的噬魂幽魅,骤然散发出了一层柔和而明亮的银光!
这银光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纯净无比、仿佛能涤荡一切污秽的圣洁气息。
那扑到近前的噬魂幽魅,被这银光照个正着,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惨叫,整个形体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瞬间冒起滋滋的白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溃散!
其他几道幽魅也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惊恐万分地尖啸着,疯狂后退,不敢再靠近银光笼罩的范围,最终不甘地重新隐没于那些巨大的骸骨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危机来得快,去得也快。
众人还保持着戒备的姿势,看着那消散的幽魅和赵珺尧身上渐渐收敛银光的玄冰,都有些愣神。
“这……雪魄神子她……”林泊禹又惊又喜。
赵珺尧也是心中震动,他将意念沉入鸿蒙道珠空间看向刚恢复平静的玄冰,能感觉到其中的雪魄依旧在安睡,方才那银光,似乎是冰魄之心感应到极致恶意而自主激发的护主本能。
“是冰魄之心和玄冰的力量。”东方清辰松了口气,解释道,“蕴含玄冰战神的本源神力,至纯至净,正是这些阴邪秽物的克星。而且它还能隔着鸿蒙道珠也能感受到“噬魂幽魅”的恶意,并主动出击。
这个发现让众人精神一振。在这危机四伏的冻土上,雪魄的存在,固然可能吸引危险,但她本身,也成了一道强大的护身符。
潘燕蹲下身,轻轻抱了抱受惊的小女孩,柔声道:“不怕,你看,坏东西被赶跑了。”
小女孩看着赵珺尧,看向鸿蒙道珠里面的玄冰,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依赖。
上官子墨看着这一幕,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嘉诺感受着那残留的、令他神魂感到舒适安宁的银光余韵,对那冰封中的婴孩,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亲近。
赵珺尧轻轻拍了拍鸿蒙道珠里面的玄冰,仿佛在安抚其中的小生命。他抬起头,望向那片骸骨林立、危机暗藏的冻土深处,目光更加坚定。
“继续前进。”
携希望而行,纵前路艰险,亦有了必须闯过去的理由。
未来世界
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开模糊的光斑。沈婉悠关掉电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屏幕上那份刚刚完成的设计稿,是她熬夜数晚的成果,也是她争取新工作的关键。指尖还残留着绘图板的微凉触感,与窗外潮湿闷热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
她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儿童房。眠眠已经睡了,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印着小星星的薄被里,呼吸均匀。沈婉悠轻轻坐在床边,拂开女儿额前细软的碎发,指尖感受到孩子温热的体温,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松弛下来。
房间的另一边,婴儿床里的念念咿呀了一声,翻了个身。沈婉悠又连忙走过去,轻轻拍抚,直到孩子再次沉入梦乡。做完这一切,她靠在婴儿床边的墙壁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漫过全身。
律师方晴下午的电话言犹在耳。姜一鸣那边提交了新的“证据”,一份来自某私立医院“高级心理咨询师”的评估报告,暗示她因长期压力存在“臆想倾向”和“情绪不稳定”,不适合单独抚养子女。甚至挖出了她大学期间,因为参加一个关于“平行宇宙假说”的社团活动而写的一篇充满幻想的论文,作为她“精神不正常”的佐证。
荒谬,却又如此恶毒。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飞驰而过的车灯,拉出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光痕。孤独感从未如此清晰。她需要钱,需要一份足够稳定、收入足够丰厚的工作来应付官司和抚养孩子,需要证明自己“精神正常”,需要一个能让法官相信她可以给孩子们提供良好成长环境的生活状态。
这些现实的压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越缠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