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众人催马至李虺营前,见营寨未立,郭靖、周泰正于营外相迎。叶雄与郭靖有半师之谊,上前执其手,边往大帐行,边急问:“平之!闻尔等擒获甚众?贼援几何?尔部兵力多少?”
周泰笑道:“叶将军,早知如此,当令你往援主公,便无需这般问东问西了。”
叶雄亦觉失态,大咧咧笑道:“嗨!若非主公设局,令我与文长同守一营,调兵往援既烦,又忧文长兵少。不然,洒家岂不愿往?”
众将闻言,皆朗声大笑,一路入中军大帐。
进帐可见,居中以数案拼成长桌,李虺于上首主位啃食猪肘,边吃边饮。见众将入内,其口中塞满肉食未及咽下,忙以手示意众人落座。
诸将之中,关羽、叶雄资历最老,自然分坐李虺左右;其下为郭靖、周仓、魏延、周泰、蒋钦、董袭,农一师一团团长吴献亦得一席,陈到、沙摩柯则居末位。
李虺不赘言,先与诸将共饮一杯,继而询关羽、叶雄鄱阳城外情状。既知现状,便部署曰:“幼平、公义,率水军运诸俘虏往南昌,交军师与李严处置。此地粮草不足,难养万余俘虏,留之恐我军断粮。”
叶雄闻 “万余俘虏”,暗算己与魏延所擒两千余,知李虺此战竟俘近万,惊呼:“主公此战大获其利!豫章士家喜购奴隶,若售此辈,可养更多兵马!”
“伯伟,售奴之财仅解一时之困,非长久之计。” 李虺道。
叶雄挠头惑问:“不卖俘虏,留之何用?”
“以山越刁民,换士家之奴。”
关羽闻言顿悟:“莫非主公欲以难制之山越,易士家奴隶为己用?”
“然!云长所见甚是。我不仅换,更以二易一。换来之后,即废其奴籍,授以垦田。此辈为己种地,岂不上心?所产粮食岂不多耶?”
周泰、蒋钦本出身贫寒,闻李虺舍己利换奴隶自由,感动涕零。周泰泣曰:“末将谢主公!主公心系寒士,周泰愿以死相报,刀山火海不辞!”
李虺闻其言似曾相识,强忍笑意,作痛心疾首状:“幼平不必如此。我本打铁出身,与诸公皆贫苦之辈。我等得好日子,岂能忘同类?今后当多剿山越,换士家奴隶。待士家调教山越后,再换而出。奴隶不缴赋税,为平民则耕者勤勉,虽薄赋亦足养兵。”
关羽捋髯颔首:“主公所言极是!豫章山中山越甚多,进剿可安地方,又能易士家人口,实乃一举两得。”
“云长勿要过誉。我等外来之众,已得罪本地士家 —— 其辞官、通贼,欲除我等。此番我必震慑之,亦予些甜头,然甜头藏苦。待其醒悟,我等已非彼可撼动。”
关羽不解:“主公之意是?”
“诸将明日备三路攻营,擒费栈、彭虎!闻多士家与之勾结,引贼入豫章。擒此二人,若能供出一二士家…… 哼,休怪我无情!”
众将皆怒 —— 四万山越仅余万五千,若一战歼之,必重创通贼士家,更可擒俘换奴,解民于倒悬。
关羽赞其计,却忧贼营坚固:“主公,山越经劫营之损,营寨布陷阱、壕沟、拒马、鹿角,甚为严密。我军不畏攻伐,然强攻恐徒增伤亡。”
李虺知其护惜士卒,笑曰:“云长所言甚是。然此番我欲令山越自乱阵脚,自寨中逃出,我等仅需三面堵截,勿令一贼漏网即可。”
关羽大惑:“贼营坚固、粮草充足,何以令其出逃?”
周泰悟其意,对关羽道:“关将军,主公‘法宝’威力无穷,可令敌顷刻灰飞烟灭。贼躲寨中,实则自掘坟墓。”
诸将中唯周泰、郭靖、陈到、沙摩柯见过火箭炮威力,关羽等未亲见,难想象改良黑火药之威。盖天然硝石所制黑火药,威力甚微 —— 昔抗日军民自制地雷,亦仅能威慑,难致命,后添砒霜、粪便方令伤者死于中毒感染。幸李虺知提纯硝酸钾之法,否则火药仅能制爆竹。
李虺更欲效添粪便之法:火箭弹战斗部二十斤装药过甚,可减半,以陶罐盛发酵粪便置弹头。此 “臭弹” 爆炸,威力堪比化学武器,必令山越自溃。
见关羽等半信半疑,李虺略释 “化学杀伤火箭弹” 之理。虽仅言大概,众将仍难全解,唯谨记其言:“明日令将士遮口鼻,免为所累。”
周泰憾然 —— 需与蒋钦运俘虏,不得见贼溃逃之景。
众将领命,饱餐后各回营备。蒋钦、周泰连夜率水军载俘虏下行。
李虺亦忙:令郭靖三人扛三十枚火箭弹入帐,命吴献取三十个十斤装酒坛,令士卒装粪便封泥。四人拆火箭弹战斗部,减装药半,留空处备置 “臭弹”。
吴献载 “酒坛” 至,李虺令置营外分散看守,待次日再装。郭靖等不解,然遵令而行 —— 盖李虺恐粪便发酵生沼气,压力骤增致自爆,故待发射前再装,以避风险。
次日天明,全营整装进发。李虺令郭靖、吴献先行,自率陈到、沙摩柯及一警卫连押火箭弹、“臭弹” 殿后。至距贼营五里处,令组装发射架,试射一发以泥土代战斗部之 “空爆弹” 测落点。
观察手报落点超营二十余丈,李虺令后撤百丈重布,装填 “臭弹”。一声令下,三十枚火箭弹喷焰拖烟,直扑贼营。
诸军及贼营皆见此奇观。正当小头目入帐报费栈、彭虎时,数弹已入营 —— 未及爆炸,粪坛先为冲击碎裂,异臭渐散。山越正好奇间,弹体接连爆裂,冲击波裹挟碎铁、粪便、陶片四散,既施物理杀伤,更以奇臭摧残嗅觉,营中顷刻大乱。
费栈、彭虎虽未为火箭弹直接所伤,然硝烟与奇臭交织,实乃无孔不入之精神摧残。二人无暇调度,唯思上马出逃 —— 营中众贼亦如是,皆奔近营门,然爆炸冲击与 “毒气” 乱其心智,多辨不清方向,仅在营中狂奔,相互践踏,伤亡远甚火箭弹之杀伤。
二人奋力至北营门,见状几欲作呕:三丈宽营门已为贼兵堵死,挤死者五官扭曲、内脏外翻,营门沦为地狱,却仍有贼兵争相涌入。北营门不得出,二人遂转向东 —— 念及败局已定,东奔或可入山脱身。
至东营门,幸无拥堵,然营门为爆炸震塌,阻住去路。费栈忍臭对彭虎道:“彭帅,西门、南门恐亦如北门,不如返东门搬开营门,或有生机!” 言罢以臂掩鼻,彭虎颔首,二人复回。
沿途拦数贼卒,与亲兵共搬营门。营门硕大,人力不足,二人亦下马合力,终挪开三四尺缺口,夺路逃出。回望东营门,已复为贼兵挤满,惨剧再现。
方行数步,彭虎忽勒马,费栈前望,亦急停缰:一箭之地外,数千兵卒列阵,衣甲鲜明,分属两营,皆蒙面遮口鼻,执兵拦路。郭靖挥刀,全军齐声呐喊,稳步前压 —— 此等步调一致之阵形移动,震慑力极强。
二人身边仅数十亲随与数名逃贼,难敌大军,遂绕营外陷阱、壕沟,折向北门。至北门,景象与东门无二,唯兵阵方向相反,军容战术如出一辙。
逃无可逃,二人返北营门。营内贼兵已推倒寨栅出逃,然多坠己设陷坑、壕沟,为竹签所刺。然逃生之念驱使,仍有大批贼兵从缺口涌出。
关羽久候不耐,见贼兵渐聚,掩面巾,举青龙偃月刀大喝 “杀”,一马当先冲锋。北营门动静传至东西二门,魏延、叶雄亦挥军进击。
刚出营之贼兵,一手执兵、一手捂鼻,见官军如狼似虎,己方仅数百人,索性弃械举手投降。费栈、彭虎见势不妙,率百余人奔东北而逃。
关羽早识二人 —— 董袭已指认,遂仅带警卫连斜刺拦截。此时西、北二门官军收降正急,李虺却令郭靖、吴献按兵不动:料营内贼兵见西、北受攻,必奔未受击之东门,其混乱之下,唯知奔逃,无路可走便会投降。
未几,贼兵果从东门推倒寨栅涌出,先者坠坑,后者继之,蜂拥而出。迎之者,乃警卫团与农一师一团之长枪阵。“投降不杀!” 将士齐声大吼,枪阵稳步前移。贼兵惊魂未定,纷纷弃械投降。
此役,火箭弹毙贼两三千,营门挤死、陷坑殒命者亦不少,生擒约一万两千人。入侵豫章之四万山越,被俘近两万五千,余者尽亡,大获全胜。
李虺令妥善安置俘虏,复焚贼营与尸骸 —— 恐 “化学武器” 染疫,酿发瘟疫。
大营之内,众将争相贺功,李虺亦有喜色。忽关羽入帐拱手:“主公,费栈、彭虎已擒,随行十余人斩,余众降,请主公发落!” 言毕,二贼被绑押上。
李虺见二人垂头丧气、步履蹒跚,问关羽:“云长辛苦!何以擒之?”
“关某见二贼奔东北,率亲卫拦截。未出十里便追及,厮杀数合,拍落马下,余众乞降。” 关羽言语间尽显傲色。
李虺暗忖其青龙刀威力,复指二贼问:“孰为费栈?孰为彭虎?”
董袭起身指认:“主公,此乃彭虎,彼乃费栈。栈弟费尤,不知是否擒获?”
李虺问:“可有漏网?” 众将皆摇头。
费栈悲愤大呼:“勿寻!吾弟已死于乱军!”
李虺不甚在意 —— 费尤无名之辈,纵逃亦难成气候。
李虺问费栈:“哦?死了便死了。费帅在丹阳素有威名,何苦弃彼地,犯我豫章?莫非谓我初至可欺?今赔弟折兵,自身遭擒,究竟图何?”
费栈支吾半晌:“我…… 我皆信彭虎谗言而来!”
彭虎骤遭推诿,怒曰:“费栈匹夫!若非鄱阳王家许你灭我主后,分其部众为奴,助你为豫章太守,你肯举兵相从?”
李虺闻言,暗忖王家野心:“王家又许你何好处?”
“王家言费栈兵多,当为太守;我兵少,可任郡都尉。” 彭虎答。
李虺大笑:“哈哈!蠢材!豫章非边郡,何来郡都尉之职?你连董袭千余兵卒都难敌,竟妄言灭我?王家未告你我部虚实?便凭四万乌合之众,也敢称雄?”
彭虎语塞:“王家言明公仅两万兵,谓四万可破豫章……”
李虺强抑笑意:“真乃白痴!王家之言便信?不遣斥候探察,还妄求官职!你可知郡都尉仅设于幽、并、交州耶?” 言罢弃彭虎不顾,复问费栈:“王家除太守之位,还许你何物?”
费栈犹豫道:“许我新城、三十万亩垦田及治下人口。”
众将闻言皆怒:“主公!某愿往斩王家主!”“末将请抄其家,尽没为奴!”“魏延请易山越装束,入城诛此獠以绝后患!”
沙摩柯突曰:“师父!某回武陵山,请父王率部来此,擒士家为奴,留其田亩人口。师父佯作不知便可!” 周仓、叶雄竟赞其计。
李虺拍其额:“馊主意!五溪蛮掳豫章士家,乃我失职,朝廷必劾我罢官。且蛮部将遭武陵、零陵诸郡围剿,你这坑爹小儿!” 众将省悟,沙摩柯讪笑躲于郭靖身后。
关羽问:“主公欲如何处置王家与二贼?”
李虺沉思半晌,忽失笑。关羽再问,李虺指二贼,令押出帐外,平复气息后方言:“此二人实乃送功之辈!昔我灭长沙黄巾四万,得封豫章太守、典军中郎将;今再破山越四万,朝廷当再授何职?”
魏延抢言:“当封刺史,更宜封侯!”
众将颔首,李虺却摇头:“今皇帝从刘焉议,复州牧制,刘焉、刘虞分牧益、幽,我非宗室亲信,难授州牧。然可诬王家通贼谋反 —— 此乃诛族大罪!若朝廷下旨诛灭王家,豫章诸士家谁敢再逆我?”
关羽捋髯笑:“主公欲将二贼与区星、张宁一般,槛送雒阳?”
“然!并擒王家主同往,厚赂张让。王家既灭,便是杀鸡儆猴,诸士家必俯首。朝廷既向我,山越不足惧,士家更无计可施!” 李虺道。
众将争着押送,李虺止曰:“尔等皆掌兵权,不可轻离。魏延,率一营入鄱阳城,擒王家主,囚其家眷,敢抗则下狱!明日与二贼、俘虏同押南昌。”
魏延领命而去。时鄱阳无官统领,县令、县尉皆弃官,属吏无措,三百县兵亦散漫无依矣。
正是:
妙计频施摧敌垒,元凶就缚露奸踪。
杀鸡儆猴安疆土,功成更待诏书封。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