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沈府张灯结彩，处处透着节日的气息。厨房里飘出阵阵饭菜香，下人们忙碌着准备年夜饭，整个府邸都热闹了许多。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苏清晏和沈砚辞相对而坐，气氛却有些沉闷。
“妻主，明日便是小年，尝尝这个鱼，寓意年年有余。”沈砚辞夹了一块鱼肉，放在苏清晏碗里，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刻意的温和。
“多谢。”苏清晏点了点头，夹起鱼肉，有些心不在焉地慢慢吃了起来。
这几个月来，两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相处也比以前融洽了。但苏清晏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她即将进京参加春闱，和离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吃完年夜饭，苏清晏将沈砚辞叫到了书房。
“砚辞，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苏清晏坐在书桌前，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沈砚辞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点了点头：“妻主请说。”
“春闱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打算三日后便启程进京。”苏清晏顿了顿，鼓起勇气说道，“我此去京城，若是能金榜题名，便会留在京城为官。我们之间的婚事，本就是一场意外，如今我已有功名在身，也该给彼此一个自由。所以，我想跟你和离。”
“和离”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沈砚辞耳边炸开。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清晏，即使他刻意不去想，即使他早已猜测到，可真正听到后，整个人还是心如死灰，他不死心的问道：“妻主……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和离吧。”苏清晏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干涩，“入赘沈府，与你成婚，并非我本意。如今我已是举人，有了自己的前程，不想再被这桩婚姻束缚。你放心，和离后，我会起草文书，声明沈家的家业与我无关，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也会以沈家与我有恩的缘由让知府多照拂沈家。”
沈砚辞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苏清晏，眼里满是痛苦和绝望。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以为，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对他多少会有一些感情，却没想到，她还是要离开。
“为什么？”沈砚辞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还是……你从未对我有过一丝情意？”
苏清晏抬起头，对上他痛苦的目光，心里微微一痛。她明白自己这样做很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夫郎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她轻声说道，“我志不在此，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和离对彼此都好。”
“对彼此都好？”沈砚辞自嘲地笑了笑，眼底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你可知，我对你……”
他想说，他喜欢她，从她为他撑腰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上了。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性子骄傲，又有些自卑，不愿意在她面前表露自己的脆弱。
苏清晏看着他流泪的样子，心里更加愧疚。她别过头，不敢再看他：“和离文书我会尽快起草，三日后我启程时，我们便可签字画押。”
说完，她便站起身，快步走出了书房，留下沈砚辞一个人在原地。
沈砚辞缓缓地坐在椅子上，泪水无声地滑落。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咳嗽起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他才缓缓站起身，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既然她要走，那他就用自己的方式，留住她。哪怕只是一晚，哪怕是用卑劣的手段，他也心甘情愿。
启程前一天晚上，苏清晏收拾好行囊。沈砚辞来到她的院子，神色平静得有些异常。
“妻主，一路保重。”他递过来一个锦盒，“这里面是一些碎银和干粮，还有一瓶凝神静气的药，路上或许能用得上。”
苏清晏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地接受和离。她接过锦盒，轻声说：“多谢。”
“陪我喝杯酒再走吧，就当是我为你践行。”沈砚辞转身，从桌上拿起一壶酒和两个酒杯，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她。
苏清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酒杯。她心里对沈砚辞充满了愧疚，觉得喝杯践行酒也是应该的。“多谢。”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酒液入口辛辣，却带着一丝异样的甜意。苏清晏没多想，只当是酒的缘故。
喝完酒，沈砚辞说：“妻主，我送你到门口吧。”
苏清晏点了点头，提着行囊，跟着他往外走。可刚走到院子门口，她就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发软，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
“怎么回事？”苏清晏扶住门框，努力稳住身体，疑惑地看向沈砚辞。
沈砚辞的眼神变得复杂而灼热，他一步步走向她，声音沙哑：“妻主，我不想让你走。”
苏清晏这才意识到，酒里被下了药。她又惊又怒：“沈砚辞，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前倒去。沈砚辞连忙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进房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看着她紧闭双眼、脸颊泛红的模样，沈砚辞的心跳得飞快。他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里满是痛苦和爱恋。
“妻主，对不起。”他轻声呢喃，“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不能失去你。”
他低下头，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柔软而温热，带着酒的醇香，让他瞬间沉沦。这个吻，带着他所有的爱恋、绝望和不舍，越来越深，越来越缠绵。
苏清晏在药物的作用下，意识渐渐模糊，但身体的触感却异常清晰。她能感受到他的吻，感受到他的颤抖，感受到他落在她脸上的泪水。
她想推开他，却浑身无力。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他在哭，听到他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沈砚辞……”苏清晏艰难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男子，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悸动。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用仅存的一丝意识问道。
沈砚辞停下动作，抬起头，对上她迷蒙的目光，含泪点头：“我知道，你是我的妻主，苏清晏。”
听到他的回答，苏清晏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或许是药物的作用，或许是即将离开的愧疚，或许是这几个月来相处的点滴温情，她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夜色渐深，房间里只剩下交织的呼吸和心跳。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暧昧的轮廓。沈砚辞的酒里也有药，在药物的驱使下，他褪去了平日里的清冷克制，变得热情而主动。苏清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想要将眼前这个男子彻底纳入怀中。
这一夜，注定无眠。苏清晏在迷乱中，不知叫了多少次水。沈砚辞放任自己沉沦，任由她索取，他知道，这一夜之后，她或许会更加恨他。但他不后悔，至少，他拥有过她，至少，此时的她是真正在他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