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欢这几日心情极好,连带着对系统日常关于原剧情的絮叨都宽容了许多。这日,她兴致勃勃地来到南京路最高档的百货公司,为自己即将到来的订婚宴挑选搭配的鞋子和手袋。
就在她刚从一家精品鞋店出来,身后跟着提着好几个购物袋的护卫和芷兰时,一个带着几分不确定和急切的声音叫住了她:
“苏小姐!请留步!”
栖欢驻足,回身望去,只见陆见琛站在不远处,形容与她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帅判若两人。他穿着一身略显褶皱的旧军装,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郁气和焦虑。他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复杂,混杂着窘迫不甘,以及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急切。
“陆少帅?”栖欢微微挑眉,语气平淡无波,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她对他本无好感。
陆见琛似乎被她这份冷淡刺伤,脸色更白了一分。他快步上前,无视了栖欢身边警惕的护卫,声音压得有些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苏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宿主!他现在可是落魄了,谁知道他打什么主意!】系统立刻警惕地提醒。
栖欢心中冷笑,她也正想听听,这位落魄少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示意护卫稍退,自己则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陆少帅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听着。”
陆见琛看了看周围偶尔投来的好奇目光,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开口道:“苏小姐,想必……你也听说了陆某近来的处境。”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压抑的苦涩:“家父……因我在江北扩军问题上与他意见相左,动了雷霆之怒。加之……加之我那位一直养在外面的弟弟近来颇得父亲欢心,屡进谗言……我如今已被停了职,困在公馆内,形同软禁。”
他艰难地说出这番话,像是在剥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目光却紧紧盯着栖欢,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同情或松动。
栖欢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陆见琛的心沉了沉,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道:“从前……是陆某糊涂,识人不明,被一些……不切实际的理想和所谓的真情蒙蔽了双眼。”他这话意有所指,显然是在影射沈墨月。“直到如今身陷囹圄,才幡然醒悟,明白在这世上,有些东西远比虚无缥缈的感情更重要。比如……家族的力量,稳固的同盟,以及……真正能并肩同行、相互扶持的伴侣。”
他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意味,牢牢锁住栖欢:“苏小姐,苏家乃江南望族,根基深厚。而您……更是苏家的明珠,聪慧明艳。陆某不才,往日或许有得罪之处,但请相信,我对苏小姐的欣赏之心,从未改变。若苏小姐肯……肯给陆某一个机会,陆某必当竭尽全力,挽回颓势,日后定不会辜负苏小姐与苏家的期望!”
他终于图穷匕见。这番话,在栖欢耳里便是:我看上了你苏家的权势和财富,希望能借助苏家的力量来夺回我在陆家的地位,只要你肯帮我,我以后会“报答”你。
【我的天!宿主!他这算盘打得我在外太空都听见了!】系统气得数据流乱窜,【自己失势了才想起宿主你的好?还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是太不要脸了!】
栖欢听完,心中没有半分波动,只觉得可笑又可悲。她看着陆见琛那副急于寻求救命稻草的狼狈模样,红唇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
“陆少帅,”栖欢略感无语,直接道,“你的欣赏,我无福消受。”
她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至于你陆家的内斗,还有你那位红颜知己该如何安置,那是你陆少帅自己的事情,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她直起身,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如同看着一件廉价的瑕疵品:“我苏家虽不是什么顶级门阀,但也懂得爱惜自己的羽毛,更不会……什么垃圾都往回收。”
垃圾二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陆见琛脸上。他浑身剧震,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羞辱和绝望。他所有的算计和希望,在栖欢这毫不留情的讥讽面前,彻底粉碎。
栖欢却不再看他,转身对芷兰和护卫淡淡道:“我们走,这里的空气,都被某些人弄脏了。”
她扶着芷兰的手,姿态优雅地转身离去。
栖欢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继续兴致勃勃的准备订婚宴。
订婚宴的日子终于在万众瞩目与苏家上下精心筹备中到来。华懋饭店宴会厅今夜灯火璀璨,衣香鬓影,上海滩政商名流、各界翘楚几乎悉数到场,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于今晚的主角。
当栖欢挽着父亲苏鸿祯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入口时,原本喧闹的大厅出现了瞬间的寂静,随即响起难以抑制的惊叹声。
她今日无疑是全场的焦点。一身由法国名师量身定制的正红色织金凤穿牡丹旗袍,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乌黑的长发挽成优雅的发髻,鬓边簪着容珩所赠的那枚翡翠龙凤佩,耳畔是同套的翡翠水滴耳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她本就乌发雪肤,此刻在红衣与翡翠的映衬下,更是艳光四射,娇媚中透出前所未有的雍容华贵。她微微扬着下巴,眼波流转间带着天生的骄矜,却又因眼底那抹显而易见的幸福与甜蜜,柔和了那份疏离感,美得惊心动魄。
苏鸿祯看着女儿,眼中满是骄傲,他轻轻拍了拍栖欢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走向站在宴会厅中央,那个同样引人注目的男人。
容珩今日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燕尾服,身姿挺拔如松,气质卓然。他站在那里,目光从栖欢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他的眼神深邃,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惊艳、浓得化不开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