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尔白神庙的晨光穿透穹顶的雕花窗棂,在玄石表面织就金色的网纹。陈九章指尖的黑色冰晶正发出最后一声清脆的碎裂轻响,那声音细若蚊蚋,却在寂静的大殿中激起层层能量涟漪。冰晶表层盘绕的魔纹如同退潮的墨色潮水,在星陨光芒的涤荡下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透明结晶。结晶内部悬浮着细小的月魄光晕,那些冰蓝色的光点如同被困在水晶中的萤火虫,正是林月玉佩寒气与玄石核心碎片力量交融的印记,触之温润,却暗藏两股能量角力的余温。
圣城清扫者艾哈迈德怀中的骆驼毛扫帚突然挣脱束缚,斜斜指向西方穹顶。帚尖的星陨纤维根根绷直如银箭,在晨光中投下的阴影形成精准的方位角,恰好与地中海的经纬度重合。扫帚柄上昨夜凝结的符文正在发生奇妙的重组,那些源自阿拉伯古文字的符号逐渐变形,最终化作一枚古希腊风格的船锚图案,锚链的纹路里还嵌着细小的星图坐标。
“圣城地下档案室的紫皮古籍有载,” 艾哈迈德轻抚着温热的帚柄,声音里带着对古籍的敬畏,“公元前 332 年,星陨核心的伴生碎片曾随香料商队西传,途经波斯时被亚历山大的东征军获取。那位征服者在埃及停留期间,命工匠将碎片镶嵌进黄金圣匣,最终供奉于雅典的帕特农神庙。” 他顿了顿,指尖点向船锚图案的锚尖,“碎片与神庙基座的月魄能量形成微妙平衡,就像天平的两端,维系着地中海文明的护印根基。现在这扫帚在指引我们 —— 该去那‘东方的西方’了。”
陈九章将透明结晶纳入贴身的鹿皮囊,与林月的月魄玉佩紧紧相贴。两块物件接触的刹那,玉佩突然迸发出冰蓝色的光幕,在半空投射出半透明的星图。图中除了麦加禁寺的闪烁标记,爱琴海区域正亮起与玄石同源的暗金色光芒,光芒最盛处正是雅典卫城的位置。更令人心惊的是,星图西侧边缘正缓缓浮现几行淡金色的古希腊文,字母在星陨戒的银白流光中逐一显形,翻译后的字句带着不祥的预兆:“星陨归其位,月魄映西墙,护印阵将裂,需寻传记章。”
“是‘星陨月魄西传记’的线索。” 陈九章握紧掌心的罗盘断片,青铜断口处的银芒与星图产生强烈共鸣,形成细密的能量蛛网,“林月的元神碎片一定附着在玉佩上,她在引导我们前往雅典卫城。那部传记里,必然藏着唤醒她元神的方法。” 他转头看向玄石东北角的暗痕,那里的纹路在晨光中逐渐清晰,竟与星图上雅典标记的轮廓完美重合,连卫城山的起伏弧度都分毫不差,仿佛玄石早已用自己的方式预见了这场西去的征程。
艾哈迈德从藏经阁取来三个特殊旅具:用星陨纤维混合驼毛编织的行囊泛着暗金光泽,袋口的抽绳是用玄石丝线搓成,能自动隔绝幽冥浊气的渗透;装在牦牛角瓶中的玄石粉末呈淡紫色,是用克尔白神庙百年一次的修缮废料炼制,遇浊气会产生银白色的净化火焰;最关键的是一卷用圣城地底泉水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羊皮纸,展开后在星陨光线下能显现地中海的星陨脉络,连克里特岛的地下能量节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万蛊窟的黑旗已在西西里岛出现,” 艾哈迈德突然压低声音,帚尖轻扫地面不起眼的角落,露出昨夜战斗残留的黑色粉末,这些粉末在星陨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根据商队传来的密报,他们不仅在追查星陨碎片的下落,更在利用现代奥运会的兴奋剂丑闻凝聚‘荣誉浊气’。那些被剥夺奖牌的运动员的怨念,被他们用特殊法器收集提炼,其阴毒之处在于 —— 能污染象征文明荣光的护心火炬。”
临行前,陈九章将罗盘断片嵌入玄石中央的裂缝。断片与星陨核心碎片接触的瞬间,爆发出的银芒在石壁上烙下巨大的安卡符号,符号边缘延伸出的金线如同有生命般顺着星陨脉络向西蔓延,穿透禁寺的石墙,在沙漠地表形成闪烁的能量轨迹,仿佛在为他们铺就横跨欧亚的护印之路。月魄玉佩突然发出清脆的震颤,林月的声音从玉佩深处传来,带着元神受损的虚幻回响:“德尔斐…… 三脚架…… 能平衡地脉……”
当陈九章的身影消失在麦加的晨雾中,艾哈迈德挥动扫帚仔细抹去地面的战斗痕迹。帚尖的星陨纤维上,新的符文正缓缓成形 —— 那是帕特农神庙的完整轮廓,神像基座处有个跳动的火炬图案,火炬边缘缠绕着类似奥运五环的黑气,其中黑色圆环的黑气尤为浓郁。他对着西方深深叩首,额头触地时,圣城清扫者世代相传的谚语在心中响起:“当星陨西流如天河倒灌,月魄东顾似玉轮西斜,护印者的足迹,终将踏遍七海五岳,直至寰宇清朗。”
三桅帆船正航行在爱琴海上,陈九章凭栏远眺。怀中的星陨结晶与月魄玉佩同时发热,透过船舱木板在甲板上投射出跳动的光斑,这些光斑组成的图案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与艾哈迈德扫帚上的船锚符文渐渐重合。远方的雅典卫城已在地平线浮现,帕特农神庙的金色轮廓在朝阳下泛着神秘的光泽,列柱的阴影里似乎藏着千年的秘密。
一场关于荣誉与浊气、传承与分裂的新较量,即将在爱琴海的涛声中拉开序幕。而万蛊窟的黑色阴影,早已像墨汁滴入清水般渗透进雅典的每处角落,正悄无声息地笼罩在卫城的护心火炬之上,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要污染那延续千年的护印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