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凤凰涅盘，一画惊鸿
沈清棠一夜未眠，却神态自若地步入选秀画室。
晨光初透，宫墙巍峨，殿前香炉袅袅升起一缕青烟，映得她眉眼清冷如雪。
今日选秀最后一关，御前作画。
皇帝亲自点题——“凤凰”。
才女们皆惊，此等题材不仅考验笔力、构图，更需寓意深远，稍有不慎，便会被视为无趣之辈，甚至被逐出选妃名单。
沈清棠立于案前，手中画纸洁白如玉，墨香隐隐。
她目光微沉，昨日小翠花所言“颜料会出问题”果然应验——她刚要蘸取朱砂，指尖轻触瓶口，便察觉不对。
这朱砂，色泽黯淡，质地粗劣，根本无法用于细描凤凰羽翼。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笔，淡淡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秋荷。
那宫女正低头研墨，神色平静，却掩饰不住眼中那一抹暗藏的得意。
沈清棠唇角微扬，不露痕迹地将所有颜料一一试过，果真，红、黄、金三色皆有问题，仅余蓝、黑、绿三色可用。
换作旁人，怕是早已慌了神，但沈清棠却从容不迫。
她心中已有计较——既然不能以色彩夺目，那便以墨韵取胜。
她执笔，深吸一口气，手腕轻抬，一笔落下，凤凰之尾破空而出，墨色层层晕染，仿佛浴火重生之羽，在风中翻卷飞扬。
众人窃窃私语，不知她在画什么。
毕竟凤凰向来以五彩斑斓着称，如今只用墨色，岂非失了气势？
陆子昂立于一旁，原本只是例行巡视，却被沈清棠的举动吸引。
他凝神望去，只见那画中凤凰虽无华彩，却气势逼人，双翼展开，仿佛撕裂长空，周身似有火焰环绕，竟比寻常画卷更具震撼之力。
“这是……凤凰涅盘？”陆子昂低声道，
沈清棠未曾回应，只专注运笔。
她将凤凰置于烈焰之中，借墨色浓淡变化展现羽毛的层次与光影流转，墨色由深至浅，凤凰之形渐次清晰，眼神凌厉，似有睥睨天下的气魄。
当最后一笔落定，全场寂静无声。
画纸上，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傲然立于烈火之上，它回首凝望人间，羽翼如云似雾，气势恢宏，宛若从灰烬中重生，直冲九霄。
“好！”陆子昂忍不住脱口而出，上前一步细细端详，“此画不仅技法精湛，更有一股凌云之势，非寻常女子所能及。”
众人才女纷纷围拢过来，看着那幅画，皆露出震惊之色。
有人低声议论：“只用墨色，竟能画出如此气势？”
“凤凰涅盘……这寓意可不小啊。”
“她竟敢在御前画这样的主题！”
这时，皇帝已在内侍的簇拥下步入画室，目光落在沈清棠的画上，微微一顿。
“这是谁的作品？”皇帝问。
陆子昂恭敬答道：“回陛下，是侯府嫡女沈清棠所绘。”
皇帝缓缓走近，驻足良久，目光未曾移开。
他年岁已长，见过无数珍品佳作，却从未见过这般别出心裁的凤凰图。
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也没有俗艳的色彩，只有墨色交织，却让人一眼入魂。
“凤凰涅盘……寓意深远。”皇帝喃喃道，语气意味不明。
沈清棠垂首站立，看似恭敬，实则心头微紧。
她知道，这一刻，才是真正的考验。
若皇帝不喜此画，她不但无法进入御选，还可能招致怀疑；若皇帝欣赏，则可能引起更大的关注，甚至……被赐婚。
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她愿意轻易接受的命运。
但她别无选择。
唯有赢。
就在众人屏息等待之时，皇帝忽然开口：“朕看这女子，颇有胆识。”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四周一片哗然。
秋荷脸色骤变，贤妃安插的眼线也纷纷皱眉。
沈清棠却依旧神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皇帝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她身上，意味深长地打量片刻，随即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
“明日召见。”
这句话，既像是一句嘉许，也像是一道命令。
沈清棠心头一凛。
御前召见，意味着她的名字，已被皇帝记住。
而这，也意味着，她将真正走入这场权谋斗争的漩涡之中。
她深知，自己已经无法回头。
凤凰，已然涅盘。
而这，只是开始。第180章 清贞赐名，风起暗涌
皇帝负手立于沈清棠画作之前，良久未曾移步。
殿内众臣、画师与选秀才女屏息凝神，连呼吸都不敢重一分。
陆子昂站在一旁，目光在皇帝脸上来回扫视，试图从中看出几分端倪。
这幅“凤凰涅盘图”，若说只是技艺精湛，倒也寻常。
可那画中凤凰的眼神、羽翼翻卷之势，竟似带着一股不甘命运、逆火重生的傲骨，直刺人心。
这般寓意，放在寻常画展尚可称奇，可如今是在御前，且由一位侯府庶出嫡女所绘——未免太过锋芒毕露。
众人皆以为皇帝会责其狂妄，谁料他却低声喃喃：“凤凰涅盘……寓意深远。”
此话一出，殿内气氛骤然一变。
高德全站在皇帝身侧，眉头微皱。
他虽是个太监，但宫中风云变幻早已浸润于心。
皇帝素来喜静不喜动，尤其对女子更是讲究温婉恭顺。
眼前这沈清棠，竟敢用墨色绘凤凰，又以烈火为背景，寓意再明显不过——她是要挣脱桎梏，浴火重生！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正当他暗自思忖之际，皇帝忽然抬眸，环视全场，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地开口：
“朕看这女子，颇有胆识。”
这一句评价，如惊雷乍响，震得在场所有人面色各异。
贤妃的眼线秋荷脸色煞白，柳如意却她出身贵门，喜好苏绣，对才女向来青睐有加。
今日见沈清棠不仅画艺出众，更能在逆境中临危不乱，实属难得。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皇帝接下来的一句话：
“赐‘清贞姑娘’封号，许其自择婚配。”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自择婚配”四字，分量何其重！
这是皇家亲口允诺的特权，意味着沈清棠未来的夫婿，将不再由侯府或朝廷指派，而是由她自己选择。
哪怕身份尊贵如公主，也未必能享有如此殊荣！
沈清棠心中一震，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她缓缓跪下，叩首谢恩，声音清冷坚定：“臣女谢陛下隆恩。”
皇帝看着她，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某种熟悉却又遥远的东西。
片刻后，轻声道：“起来吧。”
随着皇帝离开，选秀仪式也随之结束。
众人才女纷纷散去，议论声不断。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更有人暗中生恨。
“清贞姑娘？”一名才女冷笑道，“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哼，皇帝老了，就爱这些花里胡哨的寓意。”另一人附和道。
然而，在这群议论之中，一道温和却充满诚意的声音响起：
“沈小姐。”
沈清棠回头，便见京城着名贵妇柳如意缓步而来，手中轻轻托着她的画卷，目光真诚。
“沈小姐的画，令我大开眼界。尤其是这凤凰的眼神，仿佛真要腾空而起。不知小姐是否愿意接下一单生意？”
沈清棠微微挑眉：“夫人请讲。”
“我想请您亲自为小女绣一件嫁衣。”柳如意笑意盈盈，“若是方便，还望您能绣上一幅凤凰图案。”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能被柳如意点名定制嫁衣，是多少绣娘梦寐以求的机会？
更何况还是出自沈清棠之手！
沈清棠稍作沉吟，点头应下：“多谢夫人厚爱，臣女愿试。”
柳如意满意一笑，留下几句客套话后离去。
而就在她转身之时，远处阴影中的高德全面色阴沉，低声道：“传话给皇后，此人留不得。”
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而风波，才刚刚开始酝酿。
夜色渐深，御花园外灯火通明。
明日召见，等待沈清棠的，将是怎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