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定时扩散装置！”技术员失声叫道，“看起来是…通过缓慢挥发或极微量泵送的方式，持续释放气体！设计非常精巧隐蔽！”
“能安全拆除吗？”李健急问。
“结构不复杂，没有发现反拆卸诡计！可以尝试！”防化员评估后回答。
“小心！”陈默提醒，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闪烁的红点，“定时器可能连接着其他东西。”
专业的拆弹专家被紧急召来。在小心翼翼远程检查后，确认只是一个简单的计时器，用于控制微型气泵的间歇工作节奏，并未连接爆炸物或自毁装置。
装置被成功拆除，放入特制的防爆密封罐中。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冷汗湿透了后背。
好险！如果再晚发现一段时间，或者通风系统晚关闭几分钟…
“立刻全面排查所有通风回风口和管道！确保没有第二个！”李健下令。
陈默却盯着那个被取出的黑色小盒，眉头紧锁。
不对。
太简单了。
费尽周折偷取氰化物，制造惊天惨案吸引注意力，就为了在医院通风管里放一个只能缓慢释放极低浓度毒气的小装置？
这能造成多大伤害？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效果。
这不像那群行事狠辣、计划周密的罪犯的风格。
这更像是一个…警告？或者说，一个转移注意力的…更大的饵？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个装置。计时器…缓慢释放…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李健：“不对！他们的目的不是通过通风系统制造大规模杀伤！”
李健一愣：“那是什么？”
“是测试！或者说，是校准！”陈默的语速越来越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个装置的作用，很可能不是杀人，而是为了在封闭空间内制造一个持续、均匀、低浓度的氰化氢环境！”
“他们需要这种环境做什么？”李健下意识地问，但瞬间，他自己也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除非…他们是在为某种需要在这种环境下才能稳定工作的东西…提供条件？或者…是在测试某种检测设备的灵敏度？”
“或者是…为了掩盖另一种更隐蔽的投毒方式！”陈默猛地转身，看向走廊两侧的病房，“低浓度的氰化氢气味会弥漫开来，如果同时有病人出现不明原因的急性中毒症状，所有人都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是通风系统出了问题，从而忽略掉真正的投毒途径！”
“真正的途径…”李健的瞳孔骤然收缩，“是…口服？注射？或者…某种表面接触？”
“排查所有今天送入医院的药品、输液袋、医疗器械！特别是来自外部供应商的批次！”陈默立刻下令，“重点检查重症监护室、手术室、新生儿科！”
新的指令迅速下达。刚刚稍有缓和的紧张气氛瞬间再次绷紧！
警方和医院保卫人员立刻扑向药房、仓库、配送中心。
陈默和李健则直奔重症监护室。
监护室内，医护人员正在紧急转移危重病人，各种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气氛紧张有序。
陈默的目光扫过一个个病床，扫过悬挂的输液袋，扫过护士操作台…
他的脚步停在了一个刚被换下来、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废弃输液袋旁边。
袋子里还有少许残留液体。
旁边对应的病人，一位老年男性，正处于昏迷状态，监护仪显示他的血氧饱和度正在莫名地缓慢下降，心率也有些失常，原因不明。
陈默拿起那个输液袋，对着灯光仔细查看。
透明的袋体，无色的液体…
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但就在袋口接口处，一个非常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针孔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
痕迹很新。
他立刻让随行的技术员对袋内残留液体进行现场快速检测。
几分钟后，结果出来。
检测仪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阳性！氰化物成分！浓度…浓度很高！”技术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通过微注射的方式，将高浓度氰化物直接注入个别病人的静脉输液袋中！杀人于无形！
而通风管道里那个缓慢释放低浓度毒气的装置，只是为了制造烟雾弹，拖延发现真正死因的时间，甚至可能误导初步尸检！
好狠毒！好精巧的算计！
“立刻检查所有病人的输液袋！立刻停止所有静脉注射！”李健对着对讲机嘶吼，声音已经完全变调。
医护人员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行动起来。
陈默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被检测出阳性的输液袋，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对手的目的，似乎不仅仅是制造大规模伤亡，更像是一种…冷血的、带有某种目的性的“精准清除”？
他们在找什么？或者，他们在杀谁？
那个昏迷的老年病人，是什么身份？
“查这个病人的资料！立刻！”陈默对旁边的护士长说道。
护士长赶紧翻看病历：“他叫赵建国，72岁，昨天下午因突发脑溢血入院…身份是…市化工研究所的退休工程师…”
化工研究所！退休工程师！
陈默和李健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
赵师傅！那个最初在“宏大”公司维修车间，可能被神秘人动了手脚的老师傅！
一切都连起来了！
对手的真正目标，从一开始可能就是这些掌握着特定知识或技能，可能成为突破口的关键证人！制造混乱，盗窃毒物，都是为了掩盖这最终的灭口行动！
“立刻加强对所有相关人员的保护！包括‘宏大’公司其他员工、化工研究所接触过失窃药品的人员…”陈默的话音未落。
突然！
砰！砰！
医院楼下，猛地传来两声清脆的、仿佛汽车爆胎又截然不同的响声！
紧接着，是人群更加惊恐的尖叫和骚动！
“怎么回事？”李健冲到窗边。
楼下，一辆刚刚启动、准备驶离的黑色救护车，两个前轮胎被打爆，歪斜地停在路中间。
远处，一辆无牌的摩托车引擎轰鸣，骑手戴着全覆式头盔，身影一闪，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摩托车手的手中，似乎握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长管武器。
狙击？目标是那辆救护车？
救护车里是谁？
对讲机里传来楼下民警急促的汇报：“报告！遭到不明枪手袭击！目标似乎是…正在转移中的赵顺公司的一名受伤住院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