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冰原上还浮着一层呛人的寒气。苏清鸢把用兽皮裹了好几层的魂魄石仔细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冰凉的石壳贴着肌肤,激得她轻轻一颤。旁边,银凛已经利索地检查好了雪鬃兽的鞍具,玄铁斧斜背在身后,斧刃上昨晚凝的冰碴还没完全化开,闪着冷硬的光。
“抓紧点,再赶两个时辰路就到地界了。”他走过来,伸手把苏清鸢被风吹得扑在脸上的几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带着股让人安心的暖意,“三长老的人不会死心,跟紧我。”
苏清鸢“嗯”了一声,刚被他托着腰扶上马背,耳朵就捕捉到远处一阵不对劲的闷响。不是风声,是马蹄!而且来得极快!
银凛脸色骤变,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后,玄铁斧“锵”地一声已然在手:“阴魂不散!他们追来了!”
雪坡下方,十几骑黑影如鬼魅般冲破薄雾,为首那人脸上横着道吓人的刀疤,正是三长老的心腹黑牙!他手里挥舞着一根毒蛇似的长鞭,破空声尖利刺耳。“银凛!把石头交出来!看在同族份上,留你们全尸!”黑牙的吼声在空旷的冰原上荡开,满是狠毒。
“做梦!”银凛一夹马腹,迎了上去,斧刃划破晨曦。他心里清楚,这伙人是三长老压箱底的死士,今天注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清鸢!你先走!”他头也不回地喊。
“我不走!”苏清鸢勒住缰绳,掌心泛起微弱的蓝光。融魂得到的那股力量还在体内乱窜,控制得并不熟练,但至少……至少不能让他一个人扛。
黑牙见他们不肯就范,怪叫一声,毒鞭直抽银凛面门。银凛侧身闪过的同时,斧子带着风声横扫,“咔嚓”一下,竟精准地劈断了黑牙坐骑的前腿!马匹惨嘶着栽倒,黑牙狼狈不堪地滚落在雪地里,沾了一头一脸的雪。
“上!谁拿到石头,赏肉十斤!”黑牙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吼叫。骑兵们立刻散开,几人缠住银凛,另外几个则狡猾地绕向苏清鸢。
银凛的斧子舞成一团光,每一次格挡、劈砍都又狠又准,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有个家伙想从背后偷袭,刀还没落下,银凛就像背后长了眼睛,猛地回身,斧刃直接将那人的刀磕飞,顺势一脚把他踹下马背,那人哼都没哼就晕死过去。
苏清鸢咬紧牙,调动那股冰寒之力,在身后凝出一堵不算厚实的冰墙,暂时挡住了绕后的敌人。她看着银凛在刀光剑影里腾挪,心揪得紧紧的,既怕他受伤,又为他感到骄傲——他总是这样,像座山似的挡在她前面。
可就在这时,黑牙那阴险的家伙,竟从怀里摸出了一把短弩!那闪着绿芒的箭头,不偏不倚,正对准了她!
“银凛!你再动一下,我让她先死!”黑牙的声音因为疯狂而变调,手指扣在弩机上。
银凛的心猛地一沉!他想冲过去,可两个死士不要命地缠住他,根本脱不开身!眼看黑牙的手指就要压下——
苏清鸢脑子一片空白,全凭本能,将全身的力气推向脚下雪地!
“噗!”
一根不算尖锐但足够突兀的冰刺,猛地从黑牙脚下的雪里钻出,刺穿了他的皮靴和脚踝!
“啊——!”黑牙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短弩脱手,毒箭斜斜射进雪里。
就这一瞬间的分神,对银凛来说已经足够!他怒吼一声,玄铁斧荡开纠缠的敌人,像头被激怒的雪豹扑向黑牙!黑牙捂着脚踝想跑,却被银凛一脚狠狠踩住后背,脸直接砸进了冰冷的雪泥里,再也动弹不得。
首领被擒,剩下的乌合之众顿时慌了神,有的掉头就跑,有的干脆扔了武器跪地求饶。银凛用牛皮绳把黑牙捆结实扔在马背上,这才快步走到苏清鸢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伤着没?啊?”他声音还带着厮杀后的粗重喘息,手心里全是湿冷的汗。
苏清鸢摇摇头,想笑一下,却发现嘴角有点僵:“没……没事。我们快走吧。”
两人重新上马,朝着部落方向疾驰。太阳升高了些,驱散了些许寒意,怀里的魂魄石贴着胸口,传来一阵阵平稳的温热。
当熟悉的部落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时,村口已经聚满了焦急等待的族人。赤焰和青鳞最先冲了过来。银凛利落地翻身下马,把死狗一样的黑牙往地上一掼,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石头守住了。接下来,该彻底清算三长老的账了!”
族人们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苏清鸢看着银凛染血的侧脸,又看看周围一张张激动而亲切的面孔,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慢慢落回了实处。这一路惊险,但只要有他在,有大家在,前路再难,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