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瑶和郗靖君之间那点微妙的“暗流”,或许能瞒过班上大部分同学,却绝对逃不过身边这群从小一起长大、感知力要么超常、要么格外敏锐的哥哥妹妹们。
这天放学后,一群人照例先聚在皮家小院写作业。汐瑶正咬着笔头,对着一道数学题发愁,下意识地用笔帽轻轻戳着下巴——这是她思考时的小动作,但今天这动作,看在某人眼里,似乎带了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海宝第一个忍不住,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星澜,挤眉弄眼,压低声音:“喂,星澜,你看汐瑶,戳下巴这动作,跟那天郗靖君在潮池边用树枝指海马的时候,像不像?”
星澜闻言,从一本厚厚的海洋流体力学概述中抬起头,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目光精准地投向汐瑶,进行了一番快速扫描分析,然后平静地陈述观察结果:“相似度67.8%。肢体语言存在无意识模仿倾向,通常出现在个体对另一个体产生较高关注度或认同感时。”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院子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汐瑶戳下巴的动作瞬间僵住,脸“唰”地一下全红了,像煮熟了的虾子。她猛地放下笔,又羞又恼地瞪向海宝和星澜:“你们……你们胡说什么呢!”
苏小满原本在安静地画画,听到星澜那番“数据分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捂住嘴,肩膀却一耸一耸的。她偷偷看了一眼汐瑶爆红的脸颊,觉得有趣极了,小声补充了一句:“好像……是有点像。”
连袁玥和袁晨都从书本和花圃中抬起头,带着善意的笑容看向这边。
汐瑶见势不妙,试图寻找盟友,目光投向一向最安静、绝不会参与这种“无聊”调侃的袁聆:“聆妹妹!你看他们!就会合伙欺负我!”
袁聆正坐在廊下,手里捧着一杯温水,目光原本落在院落里跳跃的光斑上。听到汐瑶带着撒娇意味的控诉,她缓缓转过头,清澈如水的目光在汐瑶通红的脸颊和微微嘟起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沉默以对时,袁聆却轻轻眨了下眼,用她那特有的、空灵而平静的语调,缓缓地、清晰地说了一句:
“频率,乱了。”
她顿了顿,在汐瑶骤然睁大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又补充了三个字:
“因为,他?”
“轰——!”
这一下,如同精准投掷的小型炸弹,效果拔群!
汐瑶彻底石化,连耳根都红透了,张着嘴,看着袁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万万没想到,最后补上这“致命一击”的,竟然会是从不参与八卦、甚至很少表达个人情绪的未来嫂子袁聆!
海宝已经拍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聆聆都看出来了!汐瑶,你完了!”
星澜眼中也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点了点头,对袁聆的观察表示认可:“情绪频率扰动明显,关联性分析成立。”
苏小满也抿着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袁聆说完,便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继续安静地喝水,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调侃只是随口评论了一下天气。但她微微弯起的唇角,却泄露了她心底那一丝罕见的、名为“有趣”的情绪。
汐瑶被这来自最信任的哥哥嫂子和妹妹们(甚至包括她以为的“净土”聆妹妹)的联合“反击”打得溃不成军,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跺了跺脚,抓起作业本,涨红着脸嚷嚷:“你、你们太讨厌了!我不跟你们玩了!”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进了屋里。
院子里,充满了少年少女们明朗欢快的笑声。阳光暖暖地照着,见证了这场充满善意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温馨“报复”。成长的路上,不仅有朦胧的心动,还有这些来自最亲密之人的、带着促狭与关怀的玩笑,它们如同催化剂,让那些微妙的情愫变得更加清晰,也让彼此间的纽带更加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