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露锋芒
青云宗的演武场是用整块青石铺成的，方圆百丈，边缘围着半人高的石栏。此时石栏边已经挤满了人，外门弟子占了大半，还有不少杂役院的弟子挤在后面，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坐着几位外门管事，刘胖子也在其中，正捧着个茶杯，眯着眼睛打量着台下。高台侧面的看台上，零零散散坐着些内门弟子，林岳就坐在最前排，身边围着几个跟班，神情倨傲，仿佛来看这场大比是给了外门弟子天大的面子。
“下一场，赵虎对云尘！”
负责主持大比的外门弟子高声喊道，声音通过灵气加持，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人群一阵骚动。
“赵虎？就是那个引气中期的赵虎？”
“对啊，听说他是刘管事的远房侄子，这次大比可是热门人选。”
“那云尘是谁？没听过啊。”
“好像是杂役院的，听说……是个五行皆残的废物。”
“废物？那他怎么敢来参加大比？这不是找死吗？”
议论声嗡嗡作响，大多是嘲讽和不解。杂役院的弟子们挤在角落里，脸色都有些尴尬，尤其是石磊，想为云尘说句话，却被周围的议论声淹没了。
赵虎在一片“赵师兄加油”的喊声中走上台，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劲装，腰间还挂着把短刀，昂首挺胸，像只斗胜了的公鸡。走到台中央，他故意朝着云尘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云尘深吸一口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唯一不同的是，胸前的玄尘玉佩被他用布带系好，藏在了衣服里面。上台前，他按照老鬼的嘱咐，服下了那枚敛气丹。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流遍全身，原本隐隐散发的混沌力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连他自己都快感觉不到了。
“快看，他就是那个废物！”
“穿成这样也敢上台？太丢人了吧！”
“赵师兄加油，一拳把他打下去！”
嘲笑声像针一样扎过来，云尘却像是没听见，一步步走到台中央，对着赵虎和高台上的管事拱了拱手：“弟子云尘，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就好。”赵虎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咔咔作响，“省得待会儿说我欺负你。云尘是吧？我劝你还是自己下去，省得等会儿被打趴下，连站都站不起来，那可就难看了。”
云尘看着他，平静地说：“出手吧。”
“找死！”赵虎被云尘这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激怒了，大喝一声，身形猛地向前一冲，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云尘的面门。
他这一拳用了五分灵气，看似随意，却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量，显然没把云尘放在眼里，只想速战速决，在众人面前好好羞辱云尘一番。
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杂役院的弟子们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云尘被打飞的惨状。林岳端起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着看好戏。
就在赵虎的拳头即将碰到云尘脸颊的瞬间，云尘动了。
他没有硬接，而是脚下微微一错，身体像风中的柳叶一样，极其诡异地向旁边偏移了半寸。这半寸看似不多，却恰好避开了赵虎的拳头。
“咦？”高台上的刘胖子放下了茶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原本以为云尘会被一拳打飞，没想到竟然躲开了。
赵虎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自己这一拳竟然会落空。但他反应也不慢，借着前冲的势头，另一只拳头紧接着打出，角度刁钻，直取云尘的肋下。
云尘依旧不硬接，身体微微向后一仰，像张被风吹起的纸，再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
“怎么回事？赵虎怎么打不到他？”
“那废物运气也太好了吧？”
“不对，你看他的步法……好像有点门道。”
台下的议论声变了味，原本的嘲讽变成了惊讶和疑惑。
赵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连续出了十几拳，拳拳带风，灵气波动越来越强，可就是碰不到云尘一根手指头。云尘的动作不快，甚至看起来有些狼狈，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可每一次都恰到好处，仿佛提前知道他的拳头会打向哪里。
这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闷得他心里发慌。
“你敢不敢接我一拳！”赵虎怒吼一声，引气中期的灵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周身隐隐有淡青色的灵气流转，拳头也涨大了一圈，带着一股凶悍的气息，朝着云尘的胸口猛砸过去。
这一拳，他用了全力，显然是急了。
台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连林岳也坐直了身体。这一拳的力量，就算是引气中期修士硬接，也得受伤，更别说一个连灵气都引不来的废物了！
云尘的眼神也凝重起来。他能感觉到这一拳的力量比之前强了数倍，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只躲不接了。
就在拳头即将击中他胸口的瞬间，云尘深吸一口气，丹田内的混沌力按照《尘道诀》的法门，瞬间流转到了胸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甚至没有任何光芒，只有一股极其内敛、却又无比厚重的力量，悄无声息地凝聚在他的胸前。
“嘭！”
一声闷响，赵虎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云尘的胸口。
台下一片惊呼，石磊更是吓得捂住了嘴。
赵虎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他仿佛已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狞笑就僵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打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顺着拳头传来，那力量不像灵气那样刚猛，却带着一种极其霸道的吞噬性，瞬间就瓦解了他拳头上的灵气。
更让他惊骇的是，这股力量还带着一股反震力，顺着他的手臂，猛地冲向他的丹田！
“噗！”
赵虎只觉得胸口一闷，仿佛被一块巨石砸中，体内的灵气瞬间紊乱起来，忍不住喷出一口逆血。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后倒飞出去。
“砰！”
他重重地摔在演武场边缘的石栏上，发出一声巨响，石栏都被撞得晃动了几下。赵虎挣扎了几下，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灵气运转不畅，只能狼狈地躺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云尘。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刚才还占尽上风的赵虎，竟然被那个“废物”一拳……不，是被自己的拳头反震飞了？
这怎么可能？！
杂役院的弟子们最先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赢了！云尘赢了！”
石磊激动得满脸通红，用力地拍着巴掌。其他杂役院弟子也跟着欢呼起来，看向云尘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兴奋——他们终于扬眉吐气了！
高台上的刘胖子脸色骤变，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眼神惊疑不定地盯着云尘，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明明检测出是五行皆残，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实力？刚才那股力量……绝不是普通的灵气！
侧面的看台上，林岳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他死死地盯着云尘，拳头攥得死紧，指节都发白了。一个五行皆残的废物，竟然打败了引气中期的赵虎？这简直是打他的脸！
“不可能……这不可能……”林岳身边的跟班喃喃自语，一脸的难以置信。
云尘站在演武场中央，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痛。刚才硬接赵虎那一拳，对他消耗也不小。他看着躺在地上的赵虎，又看了看周围震惊的人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这只是第一步。
他对着高台上的管事拱了拱手：“弟子云尘，胜。”
刘胖子猛地回过神来，脸色复杂地看了云尘一眼，又瞥了一眼侧面看台上的林岳，干咳了一声：“嗯，云尘胜，晋级下一轮。”
宣布完结果，刘胖子悄悄放下茶杯，手伸到桌子底下，摸出了一枚传讯符。他的手指在符上快速划过，一股微弱的灵气注入其中。
做完这一切，他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刚刚给内门的林啸天传了一条消息：
“林长老，杂役院弟子云尘，在大比中击败引气中期的赵虎，实力诡异，恐非池中之物，请长老留意。”
传讯符捏碎的瞬间，云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高台上的刘胖子。正好对上刘胖子投来的目光，那目光看似温和，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
云尘的心微微一沉。
他知道，自己这一拳，打出的不仅仅是胜利，可能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演武场的欢呼还在继续，阳光洒在青石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云尘站在光芒中，身影依旧单薄，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挺拔。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青风镇的方向。
苏晴，你看，我做到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