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雾台的秋意渐浓，药园里的菊花开得正盛，却掩不住韩石眉间的愁绪。
他盘坐在石桌前，面前摊开一卷《后土诀》，书页边缘已被翻得卷起毛边。丹田处，一缕缕灵气如游丝般流转，却始终无法突破炼气七层的瓶颈——这已是他卡在炼气后期的第三个年头。
伪灵根......韩石低声喃喃，指节无意识叩着石桌。他能清晰感知到，体内的灵气虽比寻常修士精纯些，却如漏沙般难以凝聚。每次运转《后土诀》，灵气刚汇入丹田，便有三分散入经脉，七分被杂质消耗。若非石锁每日提纯灵气，他怕是连炼气七层都到不了。
窗外传来杂役小何的吆喝声：韩管事！张叔说药窖里的百年茯苓要坏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韩石应了声，起身时瞥见案头的玉简——那是他这三年记录的修炼心得。每一页都写满了灵气驳杂瓶颈难破的字样，墨迹深浅不一，倒像极了他这三年的心境。
小何，他接过药锄，把茯苓搬到药堂，我晚点过去。
小何应着跑开，韩石却没动。他望着药园里的灵草，忽然想起半月前在暗市遇到的沉银核。那东西若能炼成破障丹，或许能帮他突破瓶颈？
可破障丹的辅药赤焰草在天雾台难寻，更别说高阶的九叶朱果。他摸了摸怀中的石锁，锁芯的温度依旧温凉——这东西能提纯灵气，能解析丹方，却没法凭空变出药材。
韩大哥！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韩石转身，见张铁抱着个破布包裹站在药园门口，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兴奋：我听说你卡在炼气七层？我这儿有个法子，或许能帮你！
韩石挑眉：什么法子？
张铁凑近，压低声音：我前日在玄霄宗的藏经阁翻到本《丹鼎要术》，里面记载了聚灵丹的炼制方法。那丹药能汇聚天地灵气，对突破瓶颈有奇效！
聚灵丹？韩石心中一动。他在《古修杂记》里见过记载，此丹需以七种稀有灵草为引，再以地火煅烧七日，对炼气后期修士来说，确实是突破的捷径。可......玄霄宗的藏经阁，你怎么进去的？
张铁挠了挠头：我跟着师兄去送杂役，趁他们不注意溜进去的。他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纸页，这是我抄的丹方，你看......
韩石接过丹方，目光扫过上面的药材：雪魄草、赤焰花、九幽兰......每一味都是天雾台难寻的珍品，就算有丹方，这些药材哪里找？
我打听了，张铁压低声音，青岚宗的商队在三日后会去南疆，据说那里有雪魄草的交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咱们......
不用。韩石打断他，将丹方还给张铁，你有这份心意便好。
张铁愣住，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韩大哥，我是真心想帮你......
我知道。韩石拍了拍他的肩，但南疆凶险，你跟着我去，万一遇到危险......他顿了顿，你最近不是在攒灵石给娘治病么？先把这趟差事办妥，才是正经。
张铁沉默片刻，用力点头：好。那我先去药窖搬茯苓了。
看着张铁佝偻着背离开的背影，韩石望着案头的《后土诀》，忽然笑了。他不是不想冒险，只是更清楚——现在的自己，连独自应对南疆的危险都勉强，更别说护着张铁了。
突破瓶颈，终究要靠自己。他轻声道，重新摊开《后土诀》，指尖划过炼气大圆满五个字，石锁，你可有办法？
锁芯微微发烫，像是回应他的疑问。韩石想起前日石锁解析沉银核时的灵敏，或许......他起身走向丹房，决定再试一次。
丹房里，丹炉上的聚灵纹泛着微光。韩石取出石锁，将一缕灵气注入其中。锁芯的金芒流转，竟在他识海中勾勒出一幅画面——那是《后土诀》残篇里的凝元诀，专门针对伪灵根修士的灵气凝聚之法！
原来如此......韩石瞳孔微缩。他之前只修炼了《后土诀》的主篇，却忽略了残篇里的辅助功法。凝元诀需以石锁为引，将灵气引入丹田后，以特殊手法压缩，减少损耗。
他立刻盘坐，按照凝元诀的口诀运转灵气。石锁悬浮在他面前，锁芯的金芒如丝线般缠绕着灵气，将其缓缓压缩。这一次，灵气不再四散，而是如溪流般汇入丹田，在那里凝聚成一团更精纯的灵元。
有效！韩石心中一喜。他能感觉到，丹田的灵元比往日多了三成。可就在他准备继续时，石锁的金芒突然黯淡下来，锁芯的温度也降了几分。
能量不足？韩石摸了摸石锁，这才发现锁体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痕。他想起之前解析玉佩和铁陨石时，锁体都曾出现过细微裂痕——这石锁的辅助能力，似乎与它的损耗有关。
看来，不能过度依赖它。韩石收了石锁，将丹炉里的药泥倒掉。今日的收获虽小，却让他找到了方向：凝元诀配合石锁，或许能在半年内突破炼气大圆满。
暮色渐浓时，韩石走出丹房。药园里的菊花开得正好，他摘了朵放在鼻尖轻嗅，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商队的驼铃声——是去南疆的队伍要出发了。
他望着商队的方向，眼神微动。或许，等他突破炼气大圆满，再去南疆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