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目光扫过殿中众人——德妃强作镇定的模样,李玉全瘫坐在地的狼狈,八爷党官员的沉默,张廷玉一派的坚定,都清晰地落在他眼中。他知道,此刻若贸然派人去永和宫查验金粟笺,以德妃的谨慎,恐怕早已将证据销毁,反而会打草惊蛇。
“传旨,暂停审理。”康熙缓缓开口,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玉全交由锦衣卫关押,由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审讯,务必查明其背后指使者,若有抵抗,可动用刑讯,但需留其性命,不可屈打成招。”
锦衣卫指挥使立刻出列领旨:“臣遵旨!”他挥手示意手下,将瘫软的李玉全拖了下去。李玉全被拖出殿门时,还在哭喊着“皇上饶命”,声音渐渐远去,却让殿内的气氛愈发沉重。
康熙接着道:“张廷玉、马齐、佟国维,你们三人继续负责此案,即刻派人彻查两件事:其一,德妃娘娘去年获赏的十五张金粟笺,剩余数量及去向,务必查明每一张金粟笺的用途,是否有外流或用于书写情信的可能;其二,李玉全的背景,包括其家人近况、入宫后的人际交往、近期是否有异常收支,尤其是其母亲病重时的医治情况,是否与后宫或朝中官员有关联。”
“臣遵旨!”三人躬身领旨。德妃听到要查金粟笺的去向,脸色愈发苍白,却不敢反驳——康熙的命令已下,她若反对,只会更引人怀疑。
康熙的目光转向傅尔丹,语气缓和了几分:“傅尔丹,你在天牢多日,受了委屈。即日起,解除你的囚押,暂回府中休养,待此案查明后,再恢复你的官职。”
傅尔丹连忙跪倒在地,眼中满是感激:“臣谢皇上!臣定当静候佳音,不负皇上信任!”他被侍卫押着走出殿时,目光与苏清颜在空中相遇,两人眼中都带着几分释然——这场冤屈,终于看到了昭雪的希望。
康熙最后看向苏清颜,语气复杂:“苏清颜,你蒙冤多日,朕已命人将储秀宫打扫干净,你可即刻回宫休养。此案查明后,朕会还你一个清白,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苏清颜躬身行礼,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动容:“臣妾谢皇上。臣妾相信皇上会查明真相,也相信张大人、马大人与佟大人会主持公道。”她没有提及自己的委屈,也没有指责任何人,却让康熙心中更添几分愧疚——若他当初能多几分谨慎,少几分震怒,苏清颜也不必受这半月的软禁之苦。
庭审结束,众人陆续退出乾清宫。德妃走出殿门时,脚步有些虚浮,刘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她,低声道:“娘娘,您没事吧?”
德妃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没事。李玉全被锦衣卫审讯,恐怕撑不了多久,你立刻去宫外,把给李玉全母亲治病的银子追回,再把所有与情信有关的东西销毁,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刘嬷嬷连忙点头:“老奴这就去办!”她匆匆离去,却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锦衣卫的暗探,正悄悄跟在她身后。
张廷玉与马齐、佟国维走在宫道上,马齐低声道:“张大人,看皇上的态度,似乎已怀疑德妃,只是碍于后宫颜面,未曾当场点破。咱们接下来查金粟笺与李玉全背景时,需格外谨慎,务必找到确凿证据,才能彻底扳倒德妃。”
张廷玉点头:“不错。德妃是四阿哥的生母,背后还有八爷党的支持,若没有确凿证据,不仅扳不倒她,反而会引火烧身。咱们先从李玉全的母亲入手,找到德妃买通李玉全的证据,再顺藤摸瓜,查金粟笺的去向,定能水落石出。”
苏清颜走在回储秀宫的宫道上,春桃早已在宫门口等候,见她回来,连忙上前扶住她,眼眶泛红:“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苏清颜拍了拍春桃的手,目光望向永和宫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她知道,这场较量还未结束,德妃绝不会轻易认输。但她也坚信,只要有康熙的支持,有张廷玉等人的公正,真相终将大白,那些陷害她的人,也终将付出代价。
乾清宫内,康熙独自坐在龙椅上,看着桌上的情信与仿造的双鱼佩,心中满是怒火与愧疚。他没想到,自己竟差点被人利用,错判了苏清颜与傅尔丹;更没想到,后宫之中,竟有人敢如此大胆,设下这般毒计,陷害妃嫔与重臣。
“传旨,命锦衣卫加强对永和宫的监视,若有任何人与宫外联系,立刻禀报。”康熙沉声道。殿外的太监躬身领旨,快步离去。康熙知道,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而他必须找出幕后真凶,以儆效尤,才能维护后宫与朝堂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