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的风波渐渐平息,张大人贪腐一案在萧策提供的证据和明砚之的彻查下,水落石出。张大人被革职查办,抄没家产,那些与他勾结的官员也受到了相应的惩处,国库亏空的缺口被堵住,军饷得以顺利拨付,朝堂上下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明砚之因此事受到了皇帝的嘉奖,官升一级,成了户部尚书。消息传来,侍郎府上下一片欢腾,下人们脸上都带着喜气,见了苏婉和明薇,行礼也越发恭敬。
老太太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不再闭门不出,时常会召苏婉和明薇去正院说话,对明薇更是疼爱有加,时常赏赐些新奇的玩意儿,弥补之前的亏欠。
柳姨娘被发卖到偏远庄子的事,也在风波平息后尘埃落定。明柔依旧在老太太身边住着,性子收敛了许多,见了明薇,虽然还有些不自在,却也会主动问好,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敌意。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平静的轨道,只是明薇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这日午后,苏婉带着明薇去给老太太请安,刚走到正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老太太和李嬷嬷的说话声,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那件事,你确定没有走漏风声?” 是老太太的声音。
“老太太放心,当年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而且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李嬷嬷的声音压得很低。
“处理干净了?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老太太叹了口气,“尤其是薇儿这孩子,越来越机灵,我总怕……”
“老太太多虑了,大小姐还小,什么都不懂。”
苏婉和明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她们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停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
明薇的小耳朵竖了起来,她“听”见老太太心里的话,一行行淡金色的文字在她眼前闪现:
“那批货……当年若不是柳氏的父亲从中作梗,也不会落到那般田地……”
“明家因此元气大伤,若不是靠着婉丫头娘家的支持,怕是早就……”
“这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砚之和薇儿知道……”
“柳氏被发卖,也算是她父亲当年作恶的报应……”
柳氏的父亲?批货?
明薇的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里面,似乎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婉也听得心惊,她隐约猜到,老太太说的“那件事”,可能和明家以前的遭遇有关。她嫁入明家时,明家虽然不算顶级豪门,却也家底丰厚,只是她偶尔听父亲提起,明家在她嫁过来之前,似乎经历过一场不大不小的危机,具体是什么,父亲却语焉不详。
“当年柳氏的父亲,仗着自己是漕运总督,处处刁难明家,那批丝绸……” 老太太的声音带着一丝恨意,“若不是他扣下了那批货,明家也不会差点破产……”
“所以老太太当年才会同意柳氏入府?” 李嬷嬷问道。
“哼,不过是想让她父亲愧疚,多照拂明家罢了。” 老太太冷笑一声,“没想到养虎为患,那毒妇竟然和她父亲一样心狠手辣!”
明薇“听”着老太太的心声,终于明白了些什么。原来,柳姨娘能嫁入明家,并非偶然,而是老太太为了让柳姨娘的父亲照拂明家,才同意的。而柳姨娘的父亲,当年曾害过明家。
这关系,可真复杂。
“只是……” 老太太的语气又变得担忧起来,“柳氏的父亲虽然已经卸任,但在漕运上还有不少势力,这次我们把柳氏发卖,他会不会……”
“老太太放心,柳大人如今自身难保,听说他贪墨漕运银子的事,已经被御史盯上了,怕是顾不上柳氏了。” 李嬷嬷安慰道。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苏婉听到这里,轻轻敲了敲门:“母亲,儿媳带着薇儿来请安了。”
“进来吧。” 里面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苏婉带着明薇走进去,只见老太太正坐在榻上喝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凝重从未出现过。
“娘,身子好些了吗?” 苏婉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劳你挂心。” 老太太笑了笑,看向明薇,“薇儿,来,祖母这里有刚做的绿豆糕,快过来尝尝。”
明薇走过去,拿起一块绿豆糕,小口吃着,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听到的话。柳姨娘的父亲,贪墨漕运银子?还被御史盯上了?
她“听”见老太太心里在想:“希望柳家这次能彻底倒台,省得再出来害人……”
看来,老太太也盼着柳家出事。
苏婉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大多是些家常琐事,谁也没有再提刚才的话题。
从正院出来,苏婉的脸色有些凝重。她拉着明薇的手,轻声问:“薇儿,刚才里面的话,你听懂了吗?”
明薇点了点头,小声说:“柳……外公……坏……”
苏婉叹了口气:“是啊,他不是好人。薇儿,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父亲,知道吗?” 她不想让明砚之烦心,更不想让他因为过去的恩怨,影响现在的生活。
明薇懂事地点了点头。
回到东跨院,宋妈正拿着一封信进来:“夫人,这是苏府送来的信,说是老爷的亲笔信。”
苏婉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微微变了变。
“怎么了,夫人?” 宋妈看出不对劲,连忙问道。
“没什么。” 苏婉摇了摇头,将信收好,“是父亲说,外祖父的旧疾又犯了,让我回去看看。”
明薇“听”见母亲心里在想:“父亲说,柳家贪墨漕运银子的事,已经查实了,皇帝很快就会下旨查办……让我最近小心些,别被柳家的人报复……”
柳家真的要倒台了!
明薇的心提了起来,她拉着苏婉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放心吧,没事的。” 苏婉摸了摸她的头,强装镇定,“娘明天回去看看外祖父,很快就回来。”
第二天一早,苏婉就带着几个丫鬟,坐上了回苏府的马车。
苏婉走后,明薇的心里总有些不安。她“听”见院子里的老黑猫在说:
“外面不太平……听说柳家的人在到处找人帮忙,想翻案……”
“还听说,他们把账都算在了老爷头上,说要报复……”
“小丫头,你可得当心点……别乱跑……”
明薇的心沉了下去。柳家的人,要报复父亲?
她跑到书房,想告诉父亲,却看到父亲正在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说话。那男子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帽子,看不清样貌,声音压得很低。
明薇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着。
她“听”见那个黑衣男子心里在说:
“柳家的人已经放出话来,要在尚书大人去衙门的路上动手……”
“他们买通了几个亡命之徒,都是些手上沾过血的狠角色……”
“大人,您最近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单独出门……”
明砚之的脸色很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柳家的人,有任何动静,立刻回报。”
“是。” 黑衣男子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明薇看着黑衣男子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柳家的人,竟然想对父亲动手!
她跑进书房,明砚之正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爹!” 明薇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急声道,“坏……人……打……” 她一边说,一边做出打人的样子。
明砚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心里一暖,又有些惊讶:“薇儿知道了?”
明薇点了点头,大眼睛里满是焦急。
明砚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怕,爹会小心的。爹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 他心里却在想:“柳家的人真是丧心病狂……看来,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让他们彻底垮台……”
“爹……不……去……” 明薇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明砚之笑了笑:“爹还要去衙门处理公务,放心吧,爹带了很多护卫,不会有事的。” 他掰开女儿的手,站起身,“薇儿在家乖乖听话,等爹回来。”
明薇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小脸上满是担忧。她“听”见父亲心里在想:“得尽快找到柳家贪墨的关键证据,送他们彻底上路……”
父亲走后,明薇坐立不安。她知道父亲带了护卫,但柳家的人买通了亡命之徒,万一……
她不能让父亲出事!
明薇跑到院墙边,看着那只老黑猫,大声说:“猫……帮……”
老黑猫懒洋洋地抬起头,心里的话带着几分无奈:“小丫头,你以为我是万能的啊?那些亡命之徒,我可打不过……” 但它还是站了起来,“不过……我可以去跟着你爹,看看情况,要是有危险,我就去报信……”
明薇用力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宋妈刚给她的鱼干,递给老黑猫:“谢……谢……”
老黑猫叼过鱼干,三下五除二吃完,拍了拍爪子,心里说:“看在鱼干的份上,就帮你一次……” 说完,纵身一跃,跳上墙头,朝着明砚之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明薇看着老黑猫消失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平安无事。
她回到屋里,坐立难安,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盼着父亲能早点回来,也盼着老黑猫能带来好消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渐渐升到了头顶,又慢慢向西倾斜。
终于,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是父亲回来了!
明薇连忙跑出去,看到明砚之平安无事地走进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爹!” 她扑进父亲怀里。
明砚之笑着抱住她:“爹回来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轻松。
“老爷,您可回来了!” 宋妈也迎了上来,“大小姐担心了一天了。”
明砚之摸了摸明薇的头,眼里满是感激:“辛苦薇儿了。” 他心里在想:“柳家的人果然动手了,幸好早有准备,不仅没伤到我,还抓住了几个活口,这下,他们想翻身都难了……”
明薇“听”着父亲的心声,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这时,老黑猫也回来了,跳上院墙,对着明薇“喵”了一声,心里得意地说:“怎么样?我厉害吧?那些家伙被抓的时候,叫得跟杀猪一样……”
明薇看着它,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从屋里拿出另一块鱼干,扔给它。
老黑猫叼住鱼干,满意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