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级诡异的气息像块巨石，狠狠砸在林辰胸口，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楼道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黑雾涌动的“滋滋”声都慢了半拍，唯有那团巨型黑雾里的黑影，每往上挪一步，整栋楼就跟着震一下，水泥碎屑从天花板簌簌落下，砸在阴兵的盔甲上，发出细碎的“嗒嗒”声。
“噗通——”
最前面的一名百夫长没忍住，单膝跪在地上，长枪撑着地面才勉强稳住身形，盔甲表面的绿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原本森冷的黑甲，竟被腐蚀得泛出斑驳的白痕。其余阴兵也好不到哪去，盔甲震颤着，黑色躯体在黑雾气息的压制下，开始微微透明，显然已经到了承受极限。
“主人！这气息……属下抵挡不住！”黑甲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明显的吃力，林辰抬头望去，只见黑甲正死死抵着公寓门，胸前的盔甲已经破了一道小口子，黑色雾气从伤口处溢出，是本源受损的征兆。
顶层卧室里，乐乐被震得往苏雅怀里缩了缩，小脸煞白，却咬着唇没哭，只是紧紧抓着苏雅的衣领。苏雅抱着乐乐，后背抵着衣柜，能清晰感觉到墙壁传来的震动，还有那股越来越浓的腐朽味，呛得她喉咙发紧，却还是强撑着安慰：“乐乐不怕，林辰叔叔会有办法的，我们再等等……”
话刚说完，客厅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之前堵着窗户缝的毛巾被黑雾顶开，一团拳头大的黑雾涌了进来，直扑乐乐！苏雅瞳孔骤缩，想都没想就把乐乐护在身后，自己迎着黑雾冲了过去，她手里还攥着半瓶水，是刚才没泼完的。
“滋啦！”一声
水泼在黑雾上，白烟瞬间冒起，黑雾被冲散了大半，可剩下的一缕还是沾到了苏雅的手腕，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手腕上立刻起了一片红肿的疹子。
“阿姨！”乐乐急得哭出声，伸手想去拉苏雅的手。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猛地推开，赵坤拄着一根断了的桌腿，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脸色苍白如纸，腿上的毛巾已经被血浸透，却还是咬着牙说：“苏雅，你护着乐乐，我来堵缝……林辰哥在楼下拼命，我们不能拖他后腿。”
苏雅看着赵坤踉跄的样子，鼻子一酸，却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每多挡一秒，林辰就多一分机会。
楼下的楼道里，林辰已经被逼到了五楼转角。那团巨型黑雾离他只有十米远，黑雾里的黑影越来越清晰，能看到对方长着一对扭曲的骨翼，四肢纤细却布满尖刺，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雾里闪烁，正死死盯着他，像在看一件囊中之物。
“人类，你倒是比我想的能撑。”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黑雾里传来，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听得人耳膜发疼，“不过，游戏该结束了，你的那些黑壳子，快撑不住了，这栋楼里的人，包括你，都会变成黑雾的养分。”
林辰没说话，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刚才他试着用铁棍砸向黑雾，结果铁棍刚碰到黑雾就被腐蚀得只剩半截，反弹的力道还震得他手臂发麻，嘴角溢了血。他知道，硬拼根本没用，对方的黑雾不仅腐蚀性强，还能吸收攻击，普通的办法根本伤不到它。
“怎么不说话？”黑影又开口了，骨翼轻轻扇动，一团黑雾朝着林辰飞过来，“是怕了？还是在想怎么逃？没用的，这栋楼已经被我的黑雾裹住了，你们插翅难飞。”
林辰侧身躲开黑雾，目光快速扫过周围，楼道里的阴兵已经只剩不到十名，而且都受了重伤，有的连长枪都握不住了，可还是挡在他身前，死死盯着黑雾里的黑影，没有后退一步。
“黑甲！”林辰突然喊道。
“属下在！”黑甲的声音立刻传来，虽然吃力，却依旧坚定。
“你立刻带剩下的阴兵，守住顶层公寓，用剩下的水擦拭盔甲，尽量撑住！”林辰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去市中心的废弃医院，摧毁黑雾核心，诡界地图已经标出位置，只要核心毁了，这黑雾自然会散！”
“主人！不可！”黑甲急声道，“您一个人去太危险，市中心的诡异更多，而且这黑影不会放您走的！”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林辰握紧了剩下的半截铁棍，目光落在黑雾里的黑影上，“你们在这里守住，我才能放心去毁核心；要是你们撑不住，我就算毁了核心，回来也晚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苏雅和乐乐，还有赵坤。”
黑雾里的黑影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发出一阵刺耳的嗤笑：“想去毁我的核心？真是痴心妄想！今天，你哪儿都别想去！”
话音落，黑影猛地扇动骨翼，一团比之前大好几倍的黑雾，像潮水似的朝着林辰涌过来，连楼道的墙壁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冒出浓烟。
“主人，快走！”两名百夫长突然冲了上来，挡在林辰身前，长枪插进黑雾里，“属下帮您挡住它！”
“滋啦——滋啦——”
黑雾瞬间裹住两名百夫长，他们的盔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黑色躯体很快就变得透明，却还是死死撑着，没有让黑雾往前一步。
“快走啊！主人！”百夫长的声音带着消散前的嘶吼，下一秒，两道黑色身影就彻底化作黑烟，消散在黑雾里，只留下两截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长枪。
林辰的眼睛瞬间红了，却没敢停留—下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只有毁了核心，才能对得起牺牲的阴兵。
“黑甲，守住！”
林辰大喝一声，转身朝着四楼跑去。四楼的黑雾相对稀薄，他之前看到过这里有一扇通风窗，能通到楼后的小巷子，从那里走，能绕开正面的黑影，更快赶到市中心。
“想跑？！”黑影怒喝一声，骨翼扇动得更急，一道尖锐的黑影从黑雾里射出来，直追林辰的后背！
“主人小心！”黑甲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道黑色身影从上方扑下来，挡在林辰身后是黑甲！它放弃了守公寓，冲了下来。
“噗嗤！”
尖锐黑影刺穿了黑甲的盔甲，黑色雾气瞬间从伤口处喷涌而出，黑甲踉跄了一下，却还是死死抓住那道黑影，对着林辰喊道：“主人，快走！属下还能撑一会儿！”
“黑甲！”林辰停下脚步，想回头帮它。
“别管属下！”黑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您要是毁不了核心，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快走！”
林辰咬了咬牙，最后看了黑甲一眼，转身冲进了四楼的房间。房间里一片狼藉，他很快就找到了那扇通风窗，一把推开，外面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淡淡的雾气，却比楼道里的黑雾安全得多。
他爬上通风窗，回头看向楼道黑雾已经涌了进来，黑甲的身影被黑雾裹住，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黑色轮廓，还在苦苦支撑着。
“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林辰在心里默念，纵身跳下通风窗，落在楼后的小巷子里。小巷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缕稀薄的黑雾在地面上蠕动，他没敢耽搁，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快速跑去。
而此刻的顶层公寓里，苏雅和赵坤已经快撑不住了。窗户缝和门缝里的黑雾越来越多，剩下的几瓶水已经用完了，赵坤的腿伤越来越重，脸色苍白得像纸，却还是用桌腿抵着门，不肯后退一步。
乐乐靠在苏雅怀里，已经哭累了，却还是紧紧抓着苏雅的手，小声说：“阿姨，林辰叔叔会回来的，对不对？”
苏雅摸了摸乐乐的头，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会的，林辰叔叔一定会回来的，他答应过我们，不会让我们有事的。”
可她心里却没底，楼道里的打斗声越来越远，黑雾却越来越浓，那股领主级诡异的气息，已经快笼罩整个公寓了。
就在这时，公寓门突然被黑雾撞了一下，“哐当”一声巨响，赵坤没撑住，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腿上的伤口裂开，鲜血直流。
黑雾顺着门缝涌了进来，在地面上凝聚成一道细小的黑影，朝着乐乐爬去。
苏雅瞳孔骤缩，抱着乐乐往后退，却已经退到了墙角，没有退路了。
难道，他们真的等不到林辰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