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点点头,刀疤脸的话不能全信,咱们得自己去看。现在分一下工,华阳你开了眼窍,带三个人,从南边山脊绕过去,那边树密,不容易被发现,你们的任务是数清楚碉楼里到底有多少弓箭手,记准换岗的时辰。
被点到名字的华阳,瞬间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地回应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蒋闾带两个人,去东边的乱石堆,那边离庄子最近,注意听他们说话,看看能不能摸到人数。扶苏又指向另一个孩子,记住,千万别靠太近。
蒋闾听到指示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明白!准备按照指示去行动。
王离,你带三个的,从西边摸过去,那边是他们的后门,看看有没有暗哨。
没问题。王离摩拳擦掌,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扶苏看向二狗等三个孩子,我的功法感知力最强,要是发现不对劲,你们别硬来,赶紧撤,我负责殿后。
胡亥和狗子带剩下的人在山坳里接应,扶苏最后说道,所有人都换上深色衣裳,把身上的物件收好,别发出亮光。记住,咱们是去侦查,不是去打架,能不交手就不交手。要是被发现了,往山坳跑,千万别分散。
那先生......有孩子小声问。
李易在一旁摆摆手: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在家给你们炖着汤等消息。放心,真要是有啥解决不了的,我会出手的。
还有这个。蒋闾拿出几个用竹筒做的小东西,先生教我做的信号筒,拉开绳子能出响,要是走散了就放一个,我们听见就会去找你。
孩子们仔细地把东西收好,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倒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们以前在宫里或是庄子里,哪有机会干这种事?跟着李易学了本事,又打了胜仗,现在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都清楚了?扶苏最后问了一遍。
清楚了!
扶苏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擦黑,半个时辰后,训练场集合,出发。
孩子们鱼贯而出,脚步轻快得像一阵风。屋里只剩下扶苏、赢元曼、王离和李易。
用不用我跟去看看?李易端起凉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不用。扶苏摇摇头,我们能应付。再说,总得自己闯一闯。
赢元曼也点头:先生教的法子够用了,再说还有五件法器。
王离在一旁笑:就是,总不能一直躲在先生身后,那以后还怎么保护大秦?
李易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欣慰。这些孩子,刚来的时候还带着股娇憨气,这才多久,就已经有模有样了。
他放下茶碗,站起身:行,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对了,回来要是饿了,厨房还有刚包好的饺子,让老李给你们煮。
夜色渐浓,庄子里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只有训练场,二十多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集合,趁着月色,钻进了山林里。
吁——扶苏在一块巨石后打了个手势,掌心腾起的淡淡白气在指尖绕了个圈,这是李易教的止声诀,算不上仙法,顶多算个引气期的小技巧,能让自己这边的动静压到最低。
队伍瞬间停住,连呼吸都放轻了。
胡亥缩在蒋闾身后,手里攥着的龟甲硌得手心发烫,他瞅着前面扶苏挺直的背影,忍不住跟蒋闾咬耳朵:你觉不觉得,扶苏跟以前在咸阳宫里的时候,简直是两个人?
蒋闾正扒着草叶往前瞅,闻言愣了愣:是有点!
以前他跟那些博士们混久了,说话慢悠悠的,办啥事都要念叨几句诗书。胡亥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你看现在,刚才分任务的时候,那劲头,比我父皇审案子还利落。
他顿了顿,挠挠头,说也怪,以前听他说话总觉得闷,现在他让干啥,我脑子里就没想过不答应。
蒋闾嘿嘿笑了两声,刚要接话,就见扶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在夜色里亮得像星子。两人赶紧收了声,摆出正经模样。
按原计划散开。扶苏的声音裹着气劲送过来,刚好够每个人听清,记住时辰,寅时三刻在山坳老地方汇合,谁都不准迟到。
得令!低低的回应声散入林中。
赢元曼一挥手,带着两个孩子钻进右侧的密林。
她的位置是片树林,树干歪歪扭扭的,正好能遮住身形。爬到一棵最粗的树杈上,她从怀里摸出破界狙,她运转真气汇聚到眼窍,再睁眼时,对面山坳里的乱石庄子像是被泼了层清水,轮廓瞬间清晰起来。
四个碉楼果然在四角,每个楼里都有个黑影缩着,手里的弩箭搭在弦上,却歪着头像是在打盹。
外院的柴房里亮着灯,影影绰绰能看见七八个人影在喝酒,猜拳声顺着风飘过来,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左边碉楼的弓弩手换岗了,她身边的少年低声道,从出来的人脚步看,约莫是半个时辰一换。
赢元曼点点头,转动手里的大狙,镜头对准中院。
正屋的灯最亮,里面坐着个穿锦袍的胖子,手里把玩着个玉佩,旁边站着两个拿刀的护卫,腰杆挺得笔直,比抓的刀疤脸厉害些。
记着,正屋那胖子是重点,她头也不回地说,看他手指上的玉扳指,像是齐国贵族的样式。
另一边,王离带着三个孩子摸到了庄子西侧的乱石堆。这里离庄子后门最近,却也是最难走的地方,碎石子踩上去咯吱响,稍不留意就会打滑。
都贴着石头根走,王离压低声音,看见那丛酸枣果子没?到那儿停下。
他自己先矮着身子蹿过去,借着月光往门缝里瞅。后门没上闩,只挂着个铜铃,风一吹就叮铃响。
两个守卫靠着门框打盹,手里的刀斜斜地插在鞘里,连刀穗子都耷拉着。
废物。王离心里骂了句,指尖弹出两缕真气,悄无声息地缠在铜铃上。
看见啥了?身后的孩子问。
后门俩草包,王离缩回脑袋,往里走是条窄巷,通着中院。刚才瞅见有人端着药碗往后院送,估计后面有伤员。
蒋闾则带着人绕到了东侧的山坡。这里树少,只能趴在半人高的蒿草里。他眼睛尖,借着星光数清楚了外院的杂役——一共二十三个,大多是些老弱,手里没家伙,干的都是劈柴挑水的活。
瞧见没,东南角那间小屋,他指着个不起眼的土坯房,刚才有个人进去了,出来的时候腰里多了把匕首,走路的步子很轻,估计是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