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书房的气氛凝滞如冰,鎏金烛台上的烛火被窗外吹来的寒风卷得剧烈跳动,映得苏鸿铁青的面容忽明忽暗。他手中攥着那包被调换的独活,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如刀般扫过跪在地上的苏婉柔,声音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你可知错?”
苏婉柔哭得发髻散乱,裙摆上还沾着方才挣扎时蹭到的灰尘,却依旧带着几分不服气,哽咽道:“父亲,我只是…… 只是不甘心苏清鸢抢了我的风头,她不过是个……”
“住口!” 苏鸿猛地将手中的独活摔在地上,药草散了一地,“抢风头?你这是要毁了相府!苏清鸢的医馆即将开张,荣安郡主、林御史都对她青眼有加,这关系到相府日后的人脉与名声!你倒好,竟敢买通学徒偷换药材,若是真治坏了人,不仅她的医馆保不住,相府还要被牵连!你母亲就是因为勾结瑞王才落得禁足的下场,你竟还学她的歹毒心思,你是要把整个相府都拖进地狱吗?”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苏婉柔心上。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苏鸿,第一次从父亲眼中看到了彻底的失望与愤怒,心中终于生出几分恐惧,哭声也渐渐低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苏清鸢始终保持着沉默,此刻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规劝:“父亲,婉柔妹妹或许只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要害相府。只是药材关系到人命,容不得半分差错,还望父亲让她好好反省,明白其中的利害。”
苏清鸢的 “退让” 反而让苏鸿更加愧疚 —— 苏清鸢屡次被苏婉柔刁难,却依旧顾念姐妹情分,反观苏婉柔,却屡教不改,一心只想害人。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管家下令:“将苏婉柔带回凝香院,禁足期延长半年!每日罚抄《女诫》两百遍,不许任何人探视,月例也停了,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跟我认错!”
“父亲!” 苏婉柔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半年?还要停月例?我不要!”
“这由不得你!” 苏鸿的语气不容置疑,“若是再敢闹事,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带下去!”
侍卫们应声上前,架着还在哭喊挣扎的苏婉柔往外走。苏婉柔的哭喊声渐渐远去,书房内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苏鸿疲惫的叹息声。
“清鸢,” 苏鸿看着苏清鸢,语气带着几分歉意,“是父亲教子无方,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日后在相府,若是婉柔再敢找你麻烦,你不必忍让,直接告诉父亲。”
“多谢父亲。” 苏清鸢微微欠身,“女儿只希望相府能安稳,婉柔妹妹能早日醒悟。”
离开书房后,苏清鸢并未直接回铺子,而是绕到了相府后院的佛堂外。佛堂的门紧闭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木鱼声,透着几分冷清。她知道,柳氏此刻定已得知苏婉柔被严惩的消息,却因自身禁足,连求情的资格都没有。
果然,没过多久,佛堂的门缝里传来柳氏压抑的哭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祷告:“菩萨保佑,保佑婉柔平安,保佑我儿无事…… 是我害了婉柔,是我……”
苏清鸢站在门外,心中没有丝毫快意。柳氏的溺爱与纵容,才让苏婉柔养成了骄纵歹毒的性子,如今的惩罚,不过是她应得的教训。她转身离开佛堂,心中清楚,经此一事,苏婉柔短时间内再无能力找她麻烦,而她在相府的地位,也彻底稳固了。
接下来的几日,相府上下都感受到了苏鸿对苏清鸢的重视 —— 苏清鸢去铺子时,苏鸿会特意派马车接送;铺子里需要人手,苏鸿会从相府调派可靠的仆妇;甚至有官员来相府拜访时,苏鸿会特意提及苏清鸢的医术,言语间满是赞赏。
仆人们更是见风使舵,之前对苏清鸢冷淡甚至轻视的仆妇,如今见了她都会恭敬地行礼;负责采买的管事,会主动询问铺子是否需要药材;连看守大门的侍卫,见了苏清鸢的马车都会立刻开门,态度恭敬至极。
“小姐,您现在在相府可真是不一样了!” 小翠一边帮苏清鸢整理药柜,一边笑着说,“昨日我去相府取东西,管家特意让厨房做了您爱吃的桂花糕,还说以后您想吃什么,随时让人去说。”
张嬷嬷也笑着点头:“这都是小姐应得的。您不仅靠自己的医术赢得了名声,还帮相府化解了几次危机,相爷自然会重视您。如今婉柔被严惩,柳氏被禁足,再也没人敢找您麻烦了。”
苏清鸢点了点头,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她知道,相府地位的稳固,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她要尽快让医馆开张,积累资本与人脉,然后彻底查清母亲的死因,让柳氏和瑞王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此刻的佛堂,柳氏坐在蒲团上,面前的木鱼早已停了,眼泪浸湿了面前的佛经。她从看守的婆子口中得知了苏婉柔的惩罚,心疼得如同刀绞,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 她如今自身难保,若是惹怒了苏鸿,连见苏婉柔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她只能在佛堂里默默祷告,希望苏婉柔能平安度过禁足期,也希望瑞王能尽快想办法救她出去。
苏清鸢站在铺子门口,看着西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的医馆筹备已近尾声,招牌 “苏记医馆” 已做好,就挂在铺子门口,红底黑字,格外醒目。她知道,医馆开张之日,便是她真正立足京城之时,也是她向过去的苦难与未来的挑战,正式宣战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