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圣石的游戏持续了三天，云曦几乎把乾清宫和御书房摸了个遍。
小到笔架上的玉坠，大到博古架上的摆件，都没能让她胸口那只“小兔子”再蹦跶一下。
“爹爹，石头宝宝是不是在跟我们玩捉迷藏，藏得太好啦？”
她托着腮，看着桌上那堆“候选石头”，小大人似的叹气。
殷玄被她逗乐，捏捏她鼓起的奶膘：“可能它害羞，不想这么快被找到。”
心里却清楚，若圣石真在宫中，恐怕藏匿之处非同一般。
这时，福安轻手轻脚进来，面色有些古怪。
“陛下，暗卫司那边有新发现。核查太后……旧居物品清单时，发现一件东西，可能与公主殿下提过的‘海眼石’有关。”
殷玄精神一振：“何物？”
“是一串十八子菩提手串，其中一枚弟子珠，并非菩提子，而是一颗淡蓝色、内有絮状纹路的异形珠。记录上标注为……‘深海遗珠’。”
深海遗珠？海眼石？
殷玄立刻看向女儿。
云曦也听到了，大眼睛眨巴着：“皇祖母的珠珠？”
“福安，去将那手串取来。”殷玄下令，随即又补充，“谨慎些，查验清楚，确保无误。”
“老奴明白。”
福安领命而去。涉及太后旧物，又是可能关联南疆圣石的东西，必须小心再小心。
等待的间隙，云曦有点坐不住，从殷玄膝盖上出溜下来，跑去窗边看鸟。
那只七彩绒鸟经过几天驯养，已然不怕生了，正在精致的鸟架子上梳理羽毛。
“小鸟小鸟，”云曦踮着脚和它说话，“你知不知道石头宝宝藏在哪里呀？”
绒鸟歪头看她，“啾”了一声，继续叼自己的羽毛。
殷玄看着女儿自得其乐的模样，眼底泛起暖意。
或许是他太心急了。圣石若真那么容易找到，南疆也不会耗费如此周折。
约莫一炷香后，福安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回来了。
他当着殷玄的面打开，里面衬着明黄绸缎，静静躺着一串深褐色的菩提手串，色泽温润，显然时常被摩挲。
殷玄的目光立刻被其中一颗比其他菩提子略小、呈不规则椭圆形的淡蓝色珠子吸引。
那珠子颜色清浅，内部仿佛有云絮流动，在光线下泛着柔和微光。
“曦曦，来看看这个。”殷玄招手。
云曦跑回来，好奇地凑近盒子。
只看了一眼，她就“咦”了一声，小手指着那颗蓝珠子：“这个珠珠……好像有点眼熟……”
她歪着头努力回想，小手无意识地按在了自己胸口。
殷玄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云曦盯着那蓝珠子，眉头微微蹙起，小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爹爹……”她抬起头，语气不太确定，“这里……好像有一点点，一点点热……”
她用小指头比划着，“就这么一点点，像……像蚂蚁爬过去一样。”
幅度很小，远不如之前感应香囊和听到“圣石”一词时强烈。
但这微弱的反应，足以让殷玄心跳加速！
他小心翼翼地从盒中拿起那串手串，触手间，菩提子是正常的温润木质感和，唯有那颗淡蓝色的“深海遗珠”，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沁凉。
“曦曦，再感觉一下。”他将手串递近些。
云曦闭上眼，小手认真捂着胸口，长长的睫毛轻颤。
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有点沮丧：“没有了……蚂蚁跑掉了……”
殷玄并不失望。
有反应，哪怕再微弱，也说明这珠子绝不普通！很可能就是所谓的“海眼石”，并且与圣石有着某种关联！
他拿着手串仔细端详，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忽然，他的指尖在串联珠子的丝绳结扣处，摸到了一点异样。
那结扣打得十分精巧，但在一处不易察觉的缝隙里，似乎嵌着一点极其微小的、深蓝色的颗粒，像是……碾碎了的矿石粉末？
“福安，立刻找人查验这结扣里的粉末，还有这颗蓝珠的具体材质、来源！”
“是！”
殷玄眼神锐利。太后将这珠子随身佩戴，结扣里还藏着疑似矿石粉末的东西……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珠子的来历和作用？
是在利用它，还是……也在寻找它背后隐藏的东西？
“爹爹，”云曦扯了扯他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手串，“这个珠珠凉凉的，好看，曦曦能摸摸吗？”
殷玄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串放低了些，让女儿能用手指轻轻触碰那颗蓝珠子。
指尖传来的沁凉让云曦缩了一下，随即又好奇地摸了摸。
“它不说话，”云曦总结，“但是它好像……在睡觉？”
睡觉的珠子？殷玄若有所思。是因为离开了主人，还是因为它本身的力量处于沉寂状态？
看来，要想激活它，获得更多线索，可能需要特定的条件，或者……回到它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陛下，”福安低声询问，“这手串……”
“先收好，严密看守。”殷玄将手串放回盒子，“加派人手，暗中查访太后当年是通过何种途径得到此物，以及……她可曾私下接触过南疆之人。”
“老奴遵旨。”
线索似乎又多了一条，但迷雾却仿佛更浓了。
太后的影子，如同无形的网，笼罩在圣石谜团之上。
接下来的两天，云曦对“找石头”的热情依旧高涨。
她甚至开发了新玩法——让那只七彩绒鸟站在她肩膀上，美其名曰“鸟鸟侦察兵”。
可惜“侦察兵”只对亮晶晶的小东西感兴趣，经常试图去叼云曦头发上的珍珠发卡。
这日，殷玄正在听暗卫汇报对太后旧部的审讯进展，云曦则在一边安静地……玩虫子。
那是花园里抓来的西瓜虫，她一碰，虫子就缩成一个球，让她咯咯直笑。
突然，她肩膀上的绒鸟“啾”地叫了一声，振翅飞了起来，在殿内盘旋半圈，然后猛地朝着博古架角落的一个方向俯冲下去！
下一刻，它叼着个什么东西，得意地飞了回来，落在云曦面前，把东西放下，还用小脑袋蹭了蹭云曦的手。
那是一个蒙了些许灰尘的、小小的锦囊，颜色暗沉，绣样普通，像是宫人用的那种。
估计是之前打扫时不小心遗落在角落的。
“鸟鸟好厉害！”云曦表扬地摸了摸绒鸟的羽毛，然后好奇地捡起那个小锦囊。
锦囊很轻，似乎空无一物。
云曦捏了捏，正要丢掉，动作却猛地顿住！
她的小手一下子捂住了胸口，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奇和一丝……被吓到的不安？
“爹爹！”她声音都变了调，“它……它好烫！”
殷玄瞬间终止了与暗卫的谈话，一个箭步跨到女儿身边。
“哪里烫？”
“这里！这里！”云曦指着自己的小胸脯，又指着那个灰扑扑的锦囊，小脸皱起来，“像……像喝了热汤一样！”
刚才对太后手串只有“蚂蚁爬”般的微弱感应，此刻对这个破旧锦囊，反应竟如此剧烈？！
殷玄心中巨震，立刻从女儿手中拿过锦囊。
触手依旧是粗布质感，轻飘飘毫无分量。
他毫不犹豫地扯开抽绳，将锦囊倒过来一抖——
一粒比米粒大不了多少、形状不规则、色泽暗淡近乎灰黑的……小石子，掉落在了他掌心。
这石子看起来毫不起眼，丢在路边都不会有人捡。
可就是这样一颗小石子，竟让云曦产生了“烫”的强烈感应！
殷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石子托到女儿面前。
“曦曦，是它吗？”
云曦看着那灰扑扑的小石子，小手紧紧捂着胸口，用力点头，声音带着点哭腔：
“嗯！它……它在发烧！好烫好烫！比娘亲煮的姜汤还烫！”
发烧的石头？
殷玄看着掌心那粒其貌不扬的小石子，一个惊人的猜想浮上心头——
难道……
这看似不起眼的东西，才是真正与圣石密切相关，甚至可能就是……圣石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