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回到办公室,一把扯下外套,丢在椅背上。
他在办公室里烦躁地走了两个来回,高育良的每句话,都像苍蝇一样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祁同伟。
林峰。
星宇集团。
权力寻租。
他抓起桌上的内部电话。
“陆局,周队,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几分钟后,反贪局的两名心腹干将敲门进来。
“侯局。”
“坐。”
侯亮平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一丝波澜。
“从现在开始,抽调绝对可靠的人,秘密成立一个小组。”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任务两个。”侯亮平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查省厅那个‘10.27扫黑行动’,把光明分局抓欧阳瑞他们的全部流程给我扒一遍,看看程序上到底干不干净。”
“第二,”他语气加重,“秘密查!省公安厅长祁同伟,跟那个星宇集团,还有他老板林峰,到底有没有不该有的钱跟关系!”
办公室里的空气安静得可怕。
调查一个现任的省公安厅长?
还是沙书记眼前的红人?
“侯局,这个……”姓陆的副局长有些犹豫。
“照我说的做,出了事我担着。”
侯亮平一句话堵死所有退路。
“记住,秘密进行,只向我一个人汇报。”
“是!”
两人站起身,敬了个礼,快步离开。
门关上,侯亮平独自走到巨大的窗前,俯瞰着汉东的璀璨夜景。
祁同伟,你靠着歪门邪道爬上去,现在还要把国之利器当成自家的清障机?
他心里冷笑。
你以为你赢了?
我们走着瞧。
就在侯亮平磨刀霍霍,准备斩向昔日师兄时,汉东的另一端,一场足以颠覆世界的风暴,正在一个不起眼的地下室里悄然酝酿。
……
星宇集团,地下二层,超净实验室。
王德发顶着一双兔子眼,头发乱得跟鸟窝一样,疯似的拿着平板电脑冲到林峰面前。
“峰哥!峰哥!我……我算完了!”
他的声音是激动,也是累的。
“你给的那个模型……那个物质重构平台,它的理论……它他妈的是通的!这不科学!这是奇迹!”
林峰刚放下手里的扳手,瞥了他一眼。
“说人话。”
“人话就是……理论上,它真能把金属粉末拆成原子,再堆成我们想要的任何合金!峰哥,咱这玩的不是材料学,是创世神的活儿啊!”
王德发激动得手舞足蹈。
“但是!”他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垮了。
“问题太大了。”
“能源!能源是天坑!”
他把平板怼到林峰面前,上面一长串能级计算数据,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算了,要让这玩意儿动一下,哪怕就打印一克最简单的玩意儿,那一下的能量,就能干翻一个区的电网!”
“这还只是个巴掌大的模型!要是按你那个工厂的图纸……我不敢想,那得配个核电站吧?不!十个都悬!”
“峰哥,咱们上哪儿偷这种能源去啊?!”
王德发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他刚摸到天堂的门槛,却发现门上挂着一把他永远打不开的锁。
林峰拿过平板,扫了眼数据,随手丢到一边。
他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他只是把手伸进外套口袋。
“能源?”
他把手拿了出来,掌心躺着一块打火机大小的黑色晶体。
晶体表面光滑如镜,内部却有无数细碎的蓝色光点,像呼吸一样缓缓流动。
“德发。”
林峰把晶体递到他面前。
“格局打开,这个世界,比你想的要刺激得多。”
王德发直勾勾地盯着那块黑色晶体,连呼吸都忘了。
他想伸手碰,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气场推开,不敢动弹。
那东西不大,可他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颗被压缩到极致的太阳,里面流淌的是宇宙星云。
“峰哥……这……这是个什么宝贝?”他嗓子干得冒烟,声音都在打颤。
“零点能源模块。”林峰说得云淡风轻。
王德发脑子“嗡”的一声,当场宕机。
零点……能源?
这又是什么鬼?
“一个名字,你不用懂。”
林峰把晶体放在实验台上。
“你只要知道,它能给咱们提供能量。”
“而且,是几乎用不完的能量。”
王德发的大脑彻底死机。
用不完?
他看看那块小晶体,又看看平板上那个天文数字般的能耗。
这……这他妈的违背了祖宗十八代传下来的所有物理定律啊!
“把它装上去。”林峰指了指那个被王德发判定为“绝无可能启动”的平台。
王德发吓得往后一蹦,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峰哥,这绝对不行!”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玩意儿!万一它不稳定呢?万一能量炸了,咱们这个实验室,不,整个光明区……就直接从地图上消失了!我们俩就不是上新闻,是直接从物理层面被抹掉了!”
最原始的恐惧攫住他。
林峰没理他。
他自己拿起晶体,走到平台边,打开一个预留的凹槽。
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把晶体放了进去。
“咔哒。”
一声轻响,晶体里的蓝色光点流速陡然加快。
实验室的灯光,几不可察地闪一下。
林峰回过身,看着僵在原地的王德发。
“现在,启动它。”
王德发的理智在疯狂尖叫: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可他的身体,却像提线木偶,一步一挪地蹭到了操作台前。
他的手抖得连鼠标都快握不住。
屏幕上那个“启动”按钮,在他看来,比核弹发射钮还吓人。
“德发。”
林峰的声音很平静。
“你在怕什么?”
“你不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边界在哪吗?”
“现在,门就在你眼前。”
“推开它。”
王德发胸口剧烈起伏,他闭上眼,再睁开时,血红的眼睛里只剩下豁出去的疯狂。
他伸出食指,重重地,戳在了那个按钮上。
没有爆炸。
没有强光。
只有一阵极低沉的嗡鸣,从平台内部发出。
黑色晶体里的蓝色光点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微型漩涡。
一道蓝色的能量流被引出,点亮了平台内部所有的线路。
平台中央,指甲盖大小的金属托盘上,空间开始扭曲,像夏日被烤得滚烫的柏油路。
屏幕上,数据流瀑布般刷新。
“原子结构分解完成!”
“目标合金原子序列注入!”
“原子级重构开始……”
王德发死死盯着那片扭曲的空间。
他看见,空气中微小的尘埃被吸了进去,然后凭空消失。
三秒。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嗡鸣声停止。
能量流消失。
空间恢复正常。
实验室里,死一样安静。
王德发憋着气,小心翼翼地把头凑过去。
金属托盘上,静静躺着一粒黄豆大小的金属滚珠。
通体暗金,完美无瑕,光滑得不像人造物。
他颤抖着,用两根手指把它捏起来。
入手温润。
他拿到眼前,对着灯光,甚至能看清滚珠表面,自己那张被扭曲的、傻掉的脸。
“测它的硬度和熔点。”林峰的声音把他从失神中唤醒。
王德发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冲到检测设备前,把滚珠放进去。
屏幕上,数据开始狂跳。
硬度数值,停留在一个他认知之外的区间。
熔点曲线,一路向上,直接捅破所有已知材料的天花板,还在往上冲!
王德发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站在平台旁,从始至终都那么平静的男人。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直接捅破天花板的数值,先是咧嘴傻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峰哥……”
“你搞的……”
“这不是科技。”
“这是神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