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心的指甲掐进掌心时，“鹤” 字袖扣正从她眼前晃过。副手站在《蓬莱仙境图卷》前，手指摩挲着画框边缘，突然回头看向她的方向，声音隔着人群飘过来：“这位小姐看着面生，第一次来云顶博物馆？”
她猛地低下头，假装整理围巾 —— 藏在衣领里的微型摄像头正对着画框，屏幕上的画面抖了一下，恰好拍到画框角落的金属铭牌，上面刻着串陌生的编号，和苏琳情报里真画的编号完全不符。
“是…… 是陪朋友来的。” 沈墨心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怯意，慢慢挪到展柜旁，目光扫过玻璃柜里的民国瓷器，眼角余光却盯着副手的对讲机 —— 刚才他通话时，话筒里隐约传来市局内部通讯的频段声。
“哦？朋友呢？” 副手朝她走过来，黑色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像敲在沈墨心的心上。他突然停在她身边，指尖指向展柜里的瓷瓶：“这个雍正粉彩梅瓶，上周刚从海外回流，小姐对古董也感兴趣？”
沈墨心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起苏琳教过她的应急话术 —— 如果被盘问，就用古董知识转移注意力。“我…… 我之前在拍卖行实习过，” 她指着瓷瓶的底款，“这个底款的‘大清雍正年制’，‘雍’字的竖笔有点偏左，应该是雍正晚期的民窑仿官窑，虽然精致，但比官窑的釉色薄了半毫米。”
副手的眼神变了变，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看来小姐懂行。那你觉得，墙上这幅《蓬莱仙境图卷》，是真迹吗？”
沈墨心的心脏猛地一跳，目光落在画芯的云雾处 —— 那里本该有她刻的 “苏” 字，现在却被一层新的颜料盖住，只留下极淡的痕迹。“我…… 我看不太懂古画。” 她故意示弱，手指悄悄按了下衣领里的摄像头，把画框的细节拍得更清楚，“我朋友在那边，我先过去找他了。”
她转身想走，副手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袖扣的金属边缘硌得她生疼：“别急着走啊，”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威胁，“我刚才好像看到，你对着画框拍了照片？”
就在这时，大厅入口传来一阵骚动 —— 陆明轩带着特警队走进来，手里拎着仿作的画箱，黑色的警服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副手松开沈墨心的手，整理了下西装领口，朝着陆明轩走去，临走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的警告像针一样扎人。
沈墨心靠在展柜上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她快速按下通讯器的传输键，把画框编号和副手的可疑举动发给江寻，刚发完，通讯器就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 —— 信号被干扰了。
会议室里，“收藏家” 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个和田玉扳指，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杯刚泡好的龙井。陆明轩把画箱放在桌上，声音冷得像冰：“画带来了，我的人呢？”
“陆警官别急，” 收藏家的声音带着笑意，指了指茶几对面的椅子，“先坐下来喝杯茶。交易讲究的是诚意，你带了这么多‘保镖’来，我怎么敢把人交给你？”
陆明轩没坐，手按在腰间的配枪上：“我要先见苏琳，确认她安全，再和你谈交易。”
“苏琳？” 收藏家突然笑出声，从口袋里掏出个银色的 U 盘，扔在陆明轩面前，“你说的是她吗？这里有段她的‘精彩表演’，陆警官要不要看看？”
陆明轩拿起 U 盘，插进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 —— 屏幕上立刻出现苏琳的画面，她被绑在椅子上，面前站着副手，手里拿着份文件，像是在逼她签字。画面只播放了十秒就停了，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想救她，就按我说的做 —— 把你的人撤出博物馆，只留你一个人来保险库交接。”
“你别想耍花样！” 陆明轩攥紧了平板电脑，指节泛白，“我的人已经把博物馆包围了，你就算想跑，也跑不掉！”
“包围？” 收藏家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指着外面的街道，“陆警官你看，你外围的特警队，现在是不是正被三辆警车拦着？” 他回头看向陆明轩，眼神里满是嘲讽，“你以为你的部署很隐秘？可惜啊，有人早就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了。”
陆明轩走到窗前，果然看到博物馆外的马路上，三辆市局的警车正拦着特警队的车，警灯闪得刺眼。他的心脏猛地一沉 —— 内鬼竟然在市局里有这么大的权力，能调动警车拦截特警队！
指挥部里，江寻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往下流。他终于破解了博物馆的部分监控，画面里出现了苏琳被关押的房间 —— 地下二层的储藏室，墙上贴着张被撕烂的博物馆平面图，苏琳用指甲在保险库的位置刻了个圈，旁边还有个极小的 “水” 字。
“水？” 江寻皱起眉，突然想起云顶博物馆的资料 —— 地下三层的保险库旁边，有个废弃的消防水池，里面的管道连接着市政排水系统。“苏琳是在提醒我们，保险库有通往消防水池的密道！”
他刚想把这个发现发给陆明轩，屏幕上突然弹出新的数据流 —— 是市局内部的通讯记录，其中一条显示，今天早上八点，有个匿名账户向副局长的私人账户转了五百万，转账备注是 “咨询费”。
“副局长……” 江寻的声音发颤，他快速调出副局长的资料 —— 上周正是他负责给各部门更新加密系统，病毒的签名和他手里的密钥完全吻合！“内鬼是副局长！”
他立刻按下通讯器，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陆明轩，却发现通讯器的信号已经被彻底切断，屏幕上只剩下一片雪花。江寻猛地捶了下桌子，目光落在监控画面里的苏琳身上 —— 她正用肩膀蹭着绑在手腕上的麻绳，像是在尝试挣脱，储藏室的角落里，还放着个生锈的消防斧，离她只有不到一米远。
展厅里，沈墨心悄悄跟着副手来到走廊，看到他走进一间办公室，手里拿着个加密电话，正在和什么人通话。她屏住呼吸，贴在门外听着 ——
“…… 对，陆明轩已经上套了，特警队被拦在外面…… 保险库的门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来…… 内鬼那边你放心，副局长已经安排好了，会把所有责任推到陆明轩身上……”
沈墨心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她刚想掏出手机录下通话，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副手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加密电话，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杀意：“我刚才就觉得你不对劲，果然是陆明轩的人。”
他伸手想抓沈墨心的手腕，沈墨心猛地往后退，转身就往展厅跑。副手在后面追，手里还拿着个电击器，蓝色的电流在顶端闪烁，像毒蛇的信子。
陆明轩在会议室里听到走廊的骚动，刚想出去查看，收藏家就拦住了他：“陆警官，别急着走啊，我们的交易还没开始呢。” 他指了指桌上的画箱，“打开看看吧，你带来的‘宝贝’，是不是真的能让我满意。”
陆明轩打开画箱，拿出仿作的《蓬莱仙境图卷》，刚展开，就发现画芯的颜料开始脱落 —— 不是正常的老化，而是被人故意涂了层易脱落的胶，只要一展开，颜料就会掉下来，看起来像幅劣质的赝品。
“这就是你的诚意？” 收藏家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 里面传来陆明轩和特警队的通话声，内容是关于 “伪造证据、栽赃陷害” 的计划，明显是被剪辑过的。
“陆警官，你说要是把这个录音和这幅‘劣质赝品’交给媒体，会怎么样？” 收藏家走到陆明轩面前，声音里满是威胁，“到时候，你不仅救不了苏琳，还会身败名裂，你的团队，也会跟着你一起完蛋。”
陆明轩攥紧了仿作，颜料掉在他的手背上，像红色的血。他抬头看向收藏家，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 他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掉进了 “收藏家” 和内鬼设好的陷阱里，现在，他们连反击的机会都快没了。
走廊里，沈墨心躲在展柜后面，听着副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手摸到展柜里的一个青铜鼎，突然有了主意 —— 等副手走近时，她猛地推倒展柜，青铜鼎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展厅里所有人的注意。
趁着混乱，沈墨心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跑，手里还攥着刚才拍到的画框编号照片。她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 只要能把编号和内鬼的线索交给陆明轩，或许还能有破局的机会。
指挥部里，江寻终于修复了部分通讯信号，他快速把内鬼是副局长、保险库有密道的消息发给陆明轩，刚发完，屏幕上的监控画面突然变了 —— 苏琳挣脱了麻绳，拿起角落里的消防斧，朝着储藏室的门砍去，木头碎裂的声音透过监控传过来，像一道微弱的光，照进了这无边的黑暗里。
离交易的最终时间，还有十分钟。裂痕已经变成了深渊，但每个人都还在挣扎着，试图抓住那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