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赵慎言躬身,细声提醒:“陛下,金陵有城防军三十万,禁卫军十万。守将则是唐少华,且……最可虑者,乃是大胤皇朝老祖杨建业,半步日月境的修为,非同小可。”
烛阴那低沉的声音响起:“半步日月……陛下,若杨建业不顾颜面出手,我军顶尖战力,恐难抗衡。老夫虽不惧死,但境界之差,实难逾越。”
李凌云停下脚步,看向烛阴,又扫过面露忧色的赵慎言和澹台明夷,脸上却不见丝毫紧张,反而露出一丝掌控一切的淡然。
“杨建业……朕知道他。”
李凌云语气平静:“半步日月,确实超凡。但,谁告诉你,朕没有准备?”
他重新坐回大椅,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武宗老祖,已应朕之所请。”
仅仅一句话,让辇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烛阴幽深的眼中爆发出精光,赵慎言和澹台明夷也瞬间抬头,脸上忧虑尽去,转为激动与敬畏。
“老祖会在关键时刻出手。”
李凌云淡淡道:“杨建业,自有老祖应对。你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
“臣等明白!”三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信心。
李凌云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命令清晰下达:
“传令!大军抵达后,于金陵城外三十里处,依五行方位安营扎寨!深挖壕沟,广设鹿角,营寨务求坚固!”
“徐飞先锋军巡弋外围,申屠破空龙炎卫镇守中营,箭穿云龙渊卫占据高地,熊大林、马文龙所部警戒两翼!”
“没有朕的命令,一兵一卒不得擅攻!”
“告诉唐少华,”
“稳住城防军,非到必要,不得暴露。”
“谨遵陛下圣谕!”
辇车之外,八十万大军在抵达预定位置后,并未展现立即攻城的躁动,反而开始有条不紊地构筑营垒。
天空之中,九蛟拉辇,悬浮于中军大营上空。
远处。金陵城头,玄土龙腾大阵已然开启。
一道土黄色的巨大光罩如同倒扣的巨碗,将整座雄城笼罩其中,光罩表面隐约有龙形气流游走,散发出厚重的能量波动,与脚下的大地连为一体。
大胤皇帝杨天翔,身披耀眼的黄金战甲,站立在巍峨的南门城楼之上。
他双手紧紧按在冰凉的垛口石砖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地盯着三十里外开始扎根的太渊军阵。
更让他,以及城头所有守军感到心悸的,那由九头风云蛟牵引的玄色帝撵。
“九蛟拉车……嘿,好大的排场!”
禁卫军统领李炎峰站在杨天翔身侧,按着腰间的剑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这李凌云,是打定主意要踩碎我大胤的脊梁了!”
城防军主将唐少华面容沉静,目光扫过城外正在快速成型的太渊营垒:
“陛下,敌军并未立刻攻城,而是选择稳扎营寨,深沟高垒。这是要行困守之法,耗尽我军锐气与粮草,同时……恐怕也是在防备着什么。”
杨天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困守?朕看他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猛地回头,看向身后阴影中无声无息出现的一人:“太史谨!你来说!外面情况到底如何?援军呢?朕的援军何在!”
新晋的影武者指挥使太史谨,身披黑色软甲。他单膝跪地:
“启禀陛下,各方情报均已汇总。”
“天香府方面,神木族三十万丛林锐士……已全军覆没,残部败退回苍松府。”
“太渊天狱军钟离飞,已完全掌控天香府,并派兵陈兵边境,神木族……短期内已无力,亦不敢再出兵。”
城头几人脸色瞬间更加难看。
太史谨继续汇报,声音依旧平稳:
“明月府方向,东阳皇朝非但未按约定出兵牵制太渊后方,其大将今川秀四反而趁机攻占了明月府北部数郡。”
“最新消息,东阳皇族九条家的九条和七已抵达玉露郡,东阳赤阳军有大规模调动迹象,其目标……恐非太渊,而是想彻底吞下明月府。”
“狼子野心!”
李炎峰怒骂一声:“东阳贼子,无耻之尤!”
杨天翔身体晃了晃,黄金甲胄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声音沙哑:“灵台宗呢?他们答应朕的援军呢?”
太史谨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向杨天翔:“灵台宗……单方面撕毁了盟约。其三千弟子与十五万道兵,目前陈兵于沿海,名义上是防范太渊天罚军,实则……按兵不动,坐观成败。”
“臣推断,他们是在待价而沽,或是……根本已与太渊有所勾连。”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笼罩在城头。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骤然从皇城深处的方向弥漫开来,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城头上所有修为在雷劫境以上的人瞬间汗毛倒竖,灵魂都为之战栗。
半步日月境!老祖杨建业!
这股威压仿佛一剂强心针,让几乎绝望的杨天翔猛地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与愤怒,目光重新变得锐利,扫过身边几位重臣。
“都听到了?也感受到了?”
杨天翔声音提高:“外援已绝,强敌环伺!但我们还有金陵城!还有这玄土龙腾大阵!还有四十万忠于大胤的将士!更有老祖坐镇皇陵!”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唐少华:“唐爱卿,城防朕就交给你了!给朕守住了!”
唐少华抱拳,沉声道:“臣,誓与金陵共存亡!”
杨天翔又看向李炎峰:“李爱卿,禁卫军是朕最后的屏障,也是反击的利刃,给朕攥紧了!”
“陛下放心!禁卫军上下,愿为陛下流尽最后一滴血!”
李炎峰慨然应诺。
最后,杨天翔的目光落在太史谨身上,带着一丝最后的期望:“太史爱卿,影武者要像朕的眼睛和耳朵,盯紧城内城外,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臣,领旨。”
太史谨低头领命,姿态无可挑剔。
杨天翔上前一步,手扶垛口,指向城外那庞大的军营和空中的帝撵,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激励:
“太渊贼子想困死我们?做梦!别忘了,我们还有最后一张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