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会看着乌尔善那副警惕又忧虑的模样,微微皱眉,也站起身来。
“乌尔善首领,王爷对科尔沁的重视无需多言,此次派我前来,就是要与您一同抵御忠勇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营帐四周,似乎在估量着科尔沁的防御力量。
“忠勇军来势汹汹,土默特部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但科尔沁不同,咱们两部联合,定能让忠勇军有来无回。”
何洛会拍了拍乌尔善的肩膀,试图给他打气。
乌尔善冷哼一声,“何大人,话虽如此,可忠勇军能灭土默特部,想必实力非凡。咱们不能贸然行事。我在这草原多年,知晓草原各部情况,若想稳操胜券,需从长计议。”
他重新坐回位置,拿起一根羊骨,在地上比划着。
“这忠勇军若进攻科尔沁,必经之地有几处。咱们可在这些要道设下埋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但……”乌尔善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我担心忠勇军不会轻易上钩,万一他们绕过这些要道,直插我腹地,那该如何是好?”
何洛会沉思片刻,说道:“乌尔善首领所虑极是。依我之见,咱们一面在要道设伏,一面加强各部落的防御,坚壁清野。若忠勇军敢深入,就让他们陷入我科尔沁的重重包围。
另外,咱们还得派出探子,密切关注忠勇军动向,做到知己知彼。”
乌尔善点了点头,认可了何洛会的提议。“何将军所言有理。只是这粮草辎重,还需何将军多多费心。一万精骑加上我科尔沁部众,所需粮草可不是小数目。”
何洛会笑道:“这点您放心,王爷早有安排。后续粮草会源源不断运来。咱们现在首要之事,便是布置防御,制定作战计划。”
乌尔善眼神坚定起来,“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携手抗敌。只是何将军,咱们虽为同盟,但作战之时,还望何将军能尊重我科尔沁的习俗与规矩,不可擅自行动,以免坏了大事。”
何洛会连忙应道:“那是自然。此次前来,就是与乌尔善首领并肩作战,一切听从首领安排便是。”
两人相视一眼,达成共识。
就在乌尔善与何洛会商讨着应对忠勇军之策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乌尔善眉头一皱,冲着帐外喊道:“何事如此喧哗?”
一名亲兵匆匆进帐,单膝跪地,说道:“首领,外面有牧民来报,说是领地内来了一支商队,规模不小,带着许多中原的稀罕物,沿途的小部落都炸开了锅,纷纷前去交易。”
乌尔善与何洛会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疑虑。在这敏感时期,突然出现一支商队,不得不让人多想。
“这商队从何而来?”乌尔善问道。
亲兵回答:“据说是从关内来的,具体情况牧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商队所带货物种类繁多,有布匹、盐巴、瓷器,还有些从没见过的玻璃瓶、镜子之类的。”
何洛会脸色微变,“乌尔善首领,如今局势紧张,这商队出现得太过蹊跷,莫不是忠勇军的诡计?”
乌尔善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不可妄下定论。但也不可掉以轻心,派人去查,务必弄清楚这商队的底细。若是普通商队,咱们也不可惊扰,毕竟草原许久未有这般热闹的交易了;若是忠勇军伪装,哼,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说罢,他转头对亲兵说道:“你亲自去,多带些机灵的人,悄悄跟着这商队,仔细瞧瞧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都与哪些部落接触,交易些什么,一举一动都给我打探清楚,速去速回!”
亲兵领命而去。
乌尔善又转头看向何洛会,“何大人,咱们继续商讨应对忠勇军的事。但这商队的事,我也着实好奇,若是能弄清楚他们的底细,说不定对咱们应对当前局势也有帮助。”
亲兵在草原上跟着商队兜兜转转了整整两天,眼睛瞪得像铜铃,时刻留意着商队的一举一动,可愣是没发现丝毫异常。
商队的人忙忙碌碌,不是和牧民们讨价还价,就是卸货装货,一切都透着股正常买卖的气息。
这两天里,亲兵看着商队那些镜子、玻璃瓶,心里像猫抓似的,尤其是那烈酒,有牧民热情地请他尝过一口,只这一口,那辛辣浓烈的滋味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肚子里,瞬间浑身发热,那感觉简直令他终生难忘。
终于,亲兵没能忍住,仗着自己是首领乌尔善身边的人,利用手中那点小权力,涎着脸从商队手中讨要了两坛酒水和几面小巧精致的镜子。
抱着这些宝贝,他像只欢快的小鹿,屁颠颠地赶回营地,迫不及待地到乌尔善面前邀功。
“首领!”亲兵一进营帐,就兴奋地喊道,“这两天我跟着那商队,真没发现啥不对劲。不过啊,他们带的东西可真是稀罕玩意儿!”
说着,他献宝似的把一坛酒和两面镜子放在乌尔善面前。
乌尔善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东西,拿起一坛酒,揭开坛盖,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勾得他鼻翼忍不住翕动。
他从未闻过如此诱人的酒香,凑近坛口轻轻嗅了嗅,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忍不住倒上一碗,仰头一饮而尽,那烈酒如同一团火焰,顺着喉咙迅猛而下,烧得他浑身舒畅,忍不住大喊一声:“痛快!”
随后,他又拿起一面镜子,只见镜面光滑如冰,清晰地映照出自己的面容,连脸上每一根胡须都根根分明。
乌尔善不禁啧啧称奇,他在草原上见过的镜子,要么模糊不清,要么做工粗糙,哪见过如此精巧的物件。
他眼中满是惊喜与喜爱,看向亲兵说道:“干得不错,!去,把那商队的首领给我请来,我要亲自会会他。记住,礼数要周全,但也不能失了咱们科尔沁的威严。”
亲卫领命后,如疾风般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