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曌二百二十九年正月十七,幽泽于东线率先发兵,从幽泽国内调集三万幽兵、数百异兽向枢州方向进发,其中两万兵停留在了三国分界处的三叉路口,驻扎下来,并未进入枢州,不知何意。
正月二十一,西线,乌都斯三王子柯穆厄再次挂帅,大汗再调三万中部草原精兵于其子,力排众议,再次扶持三子率军南下。
经过几个月的休整,再加上大汗调来的兵马,三王子再次恢复实力,麾下掌控五万骑兵,实力远远高于在南林草原南部落脚的达曦。
其麾下第一猛将阿骨带伤随军出征,年前在与天曌的大战中,曾被公孙衍击败,险些丧命,几个月的休养,伤好了大半,虽未痊愈,但坚持随军出征,欲一雪前耻。
大汗乌稚那邪把自己的贴身将领,也是被称为草原英雄、草原四大将之一的达达尔调给三子柯穆厄,可见其对柯穆厄的宠爱。
人还未来,便在西疆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浪花,达达尔的战绩,西疆将领无人不知。少年时,便跟随乌稚那邪征服草原,可以说中部草原大半是其打下来的。
草原统一后,在与天曌的征战中,曾突破层层战阵亲手斩杀过一名星宿将军,而让其声望达到巅峰的便是在十五年前,仅率七千骑兵,破了公孙擎五万步骑大军,差点斩了公孙擎,这也是让公孙擎最狼狈、败的最惨的一战。
虽然如今达达尔的年龄已不在巅峰时期,多年也未再踏足战场,但其过往的战绩,仍可以震慑西疆诸将,让任何人不敢小觑。
公孙擎此时也在调集兵力、物资向前线集结,与达曦的联系越来越频繁。
关碾城此番虽不会在第一时间参战,也是作为前线最大一处粮草、物资囤积之处。其重要之处不必多说,刘文达亲自带人日日巡视扩建仓库之事,还有城内治安诸事,不敢有丝毫懈怠。
关碾城原有两个大型仓库,现今在原有两个的基础上进行扩充,又另寻两处建立临时仓库,一处选在城内的校场中,一处于内城星宿将军府内。
文莺便被指派守卫西城仓库,虽然年前被贬职,但刘文达麾下将士皆知,职位贬了,权力并未受影响,如今刘文达麾下能独挡一面的将领,极其稀少。故此,文莺以军侯之职享军司马之权,权力甚至直追都尉。
高、蓝二位校尉被指派守卫校场、东城仓库。刘文达亲自守卫内城仓库。
这几日的任务十分繁多。清理仓库杂物、划分道路、搬运防火的水缸、搭仓、布置兵器架、防御仓库的土墙、望楼等等。
文莺亦知晓此事的重要性,索性住在了一个仓房中,整个西城仓库,计划扩建到五十仓,仓房大小不一,中间的有二十步长短,外围的皆为四五步长短,每个仓皆是土坯搭建,都隔着一些距离,如此布置,也是刘文达下令如此改造,虽然麻烦些,但如此为之皆是为了防火。
整个西城仓库,便是一片忙碌的工地。一处土仓前,一名十七八的少年忙碌的用笔记录着,记录着各种物资的出入,亦记录着文莺麾下士卒与民夫负责的各种项目。
萧逸也在此地,带一队人在巡视,看到那少年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王家小子,多亏了你,辛苦了。”
那少年听罢向萧逸一笑,“大人谬赞,卑职职责所在。”
萧逸显得十分高兴,“军中皆是粗汉,向你这样识文断字、条理清晰的小兄弟难等可贵,把咱军中的事务捋的十分顺畅,莫不是你小子在官府做过事?”
少年摆手道:“大人说笑,家父是县衙的一名小小吏员,从小耳濡目染罢了,知晓一点处理杂物的皮毛,仅此而已。”
萧逸用右拳轻敲了下那少年的肩头,笑了笑,示意对少年的处事非常满意,便不再多问,继续巡视工地。
十日后,西仓的改造进度在四仓中最快,且各个职位上干活的人井然有序,没出过差错与混乱。刘文达在全军面前嘉奖了文莺。
随后,文莺回西仓的路上,也是一路纳闷自己麾下的将士干这种活怎么安排的这么合理,效率竟如此之高,且没有出任何差错。
一回西仓,文莺便叫来了麾下骨干,魏冉、萧逸、张小勺、阿图鲁、刘金刚、牛四五与朱满仓。随即便询问起了今日的工作为何进行的如此顺利?
几人想起此事,便说很多工作是萧逸建议的,故此上上下下才安排的如此合理。
文莺十分惊愕,这闲暇时间便只知寻花问柳的萧逸何时有如此本事?
萧逸被问的不由老脸一红,开口道:“不是我,我老萧除了耍这两把刀别的又不会。”说罢还拍了拍腰间的双刀。
“还会耍那里的第三把刀。”
说话之人正是张小勺,张小勺的目光还往萧逸的裤裆处瞟了瞟。
众人一阵哄笑,文莺打断道:“好了,好了,到底怎么回事?”
萧逸便解释道:“这都是我麾下一小卒的功劳,这小子姓王,年前征兵招募的,虽然力气不大,但能识文断字,更是处理文书、杂务的好手。”
“哦?咱军中还有文人?就说认字的,咱军中怕是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刘金刚惊讶道。
文莺“哦?”了一声,继续问道:“这小子不但识字还会处理军务?”
“那可不,当初招兵时我便觉得此子与众不同,当时只知其认字,口齿伶俐,也会些功夫,我麾下可全是大字不识的粗汉,便觉得此人难得,便招入麾下,便想着以后有人帮我处理下军务,这小子却给出了很多建议,像是在衙门里做过事一样,条理清晰,安排妥当,后来便常带在身边,专门处理军中杂务。”
萧逸回道。
这话引起了文莺的好奇,“那此番改建西仓,此人是如何做的?”
“此子把各种民夫、士卒的活安排的明明白白,工种、时间皆搭配的十分合理,比如运砖的、挑砖的民夫要把砖放到哪里,挑在哪里最节省时间,咱士卒巡视的时间、顺序,士卒搭建塔楼的时间、道路,和任何民夫经过的道路与时间错开,避免相互撞架,堵塞道路,各部各司其职,各自忙碌,却又各不干扰。”
萧逸说罢,众人点点头,表示都是得到了萧逸的建议,这才把各个职位上的人安排的如此合理。
“还有,咱进了西仓多少物资,运出多少废弃坏掉的物资,哪项的负责人是谁,这小子皆一一记录,咱最后哪一环出了问题,或者最后交差时,人员也好,物资损耗也罢,皆清清楚楚记录在上,刘校尉奖罚时,便清晰可见,不会出现混乱之事。”
言罢,众人皆点点头,对这王姓少年颇为佩服。
文莺沉默了一阵,问道:“此子哪里人士?”
萧逸回道:“一口官话,应是权州人,具体哪里我还未曾问过。”
文莺又问:“难道是越王派掺进来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