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寅时初刻,天气越来越冷。相互依靠的将士们不由自主地靠着更近。由于怕暴露,根本未曾点起篝火,将士们不由瑟瑟发抖,嘴唇发青。
不大不小的风刮了起来,义庄中的破布烂草,随风晃动,那半扇木门吱呀吱呀地摇着,时不时还传来一些尸腐气味。
这诡异的氛围令这两名放哨的士卒毛骨悚然,任何一个动静便会让这两士卒身体一颤。
两个杀过人的军汉此刻却像是小夫妻一般,相互搀扶,相互抱着,以此来克服心中的恐惧。
过了一阵儿,风小了,声音逐渐消失。两名放哨士卒身体逐渐放松,其中一士卒更是打起了瞌睡,眼皮不停在打架。
就在这士卒意识模糊,眼睛刚要闭住之时,另一名士卒猛地摇了摇他。
“石头,你看,那是不是火光?”
叫石头的士卒被摇地一激灵,努力睁开眼时,便看到了远处微弱的火光。
“这。。。不会是乌蛮吧?”
又过了一会儿,火光越来越近,人影亦逐渐清晰。俩人大惊,真是乌人,数了下火光,大约四十来骑。
石头心中默念,勿要冲我等过来,走开,走开。。。
但事与愿违,这队乌人骑兵行进的方向,正是义庄,不知是被发现了还是碰巧。总之,这两放哨的士卒大惊失色,忙跌打滚爬地奔向院里,依次推醒众人。
管屯长率先被推醒,问何事,石头说乌人来了,管屯长一个激灵,连忙翻身坐起,下来帮着推醒其他人。
随即众人全部被惊醒,本还睡眼惺忪,听到乌人来袭,纷纷强打精神。
大伙儿有些慌乱,本能地摸起一旁的兵刃,紧张着互相看着。
管屯长正想下令迎击,文莺赶忙道:“管大哥,此时与乌蛮拼杀并非良策。”
“嗯?为何?”管屯长问道。
“乌人人数虽与我等相差无几,但将士们士气低落,身体疲惫,打不打得过还真不好说,再说,就算拼杀起来,乌蛮是骑兵,若他们想跑,我等是拦不住的,只要有一骑跑掉,乌蛮援军必来,我等步卒,能跑多远,况且天已快亮,到那时,大伙怕是都要死在乌蛮刀下。”
“这。。。兄弟此言有理,那你说如何是好?”管屯长认同了文莺的观点。
“如今,我等只能趁着黑暗,躲藏起来,望乌蛮看到是义庄,避而远之,若躲不过,再与乌蛮拼杀。”文莺道。
听罢,管屯长吩咐大家躲避。中后方那间屋内,供桌下,躲了几人,其余人,或是躲进空的棺材里面,或是用那些稻草破布盖住自己。
管屯长与文莺专门抬出一具干尸,横放在木门附近,用以迷惑乌人。
刚做完这一切,便听到门口有乌人的谈话声。
二人赶忙躲避,一起躲进了刚刚移出干尸的那口棺材,就在乌人的火光出现在院内,两人刚好才从里面合上了棺盖。
二人在棺内,拥挤得很,里面满是尘土、蛛网与破烂的布条,还有一只断了的脚。
二人捂着口鼻,忍着腐臭的味道,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一声惊呼,把二人吓了一跳,许是乌人发现了地上的干尸。
随后,一片乌人的谈话声,文莺听不懂乌语,不知是何意,但听语气,这群乌人仿佛十分懊恼、惊恐。
随后,乌人还是缓慢地往里推进,文莺从棺盖的缝隙中,已看到火光越来越亮,二人亦十分紧张,呼吸加快。所幸,乌人经过时并未揭开棺盖。
直到又一声惊呼,一乌人被另一具干尸绊倒,并摔倒在干尸身上,与干尸来了个亲密接触,这乌人便大叫一声,落荒而逃。
这声惊呼,让这些杀人如麻的乌人惊骇万分。本就紧张的神经瞬间崩溃,纷纷逃出义庄。
看来,黑暗会带给人们未知的恐惧。白天遇到干尸,也许无妨,而在黑夜中遇到干尸,无论是谁,哪怕是杀人如麻勇士,亦无法毫无忌惮。
待声音渐远,大伙才从隐蔽中出来,所幸有惊无险。文莺二人推开棺盖,大口大口呼吸着外界的空气,这些乌人要是再停留个一炷香的时间,怕是二人也要因窒息而暴露。
就这样,众人熬过了黑夜,天空逐渐泛起了鱼肚白,众人终于从紧张与恐惧中走出来。
出了义庄,四周一望,尽是荒野,不见村落城池。完全不知这是何处。
好在大伙儿看到了朝阳,便可辨别方向。众人四周望了望,在确定视线内看不到乌人后,管屯长决定冒险启程,在这么待下去,不被乌人发现,也得饿死。
随后,管屯长叫大伙儿身上缠满叶子、杂草,好作伪装。这支四十来人的小队便朝东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