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的灯一盏接一盏灭了。
程疏言没走。
别人都去喝酒庆祝，发朋友圈说“今天杀青太爽了”。他却坐在道具间角落的小板凳上，低头看手机里的粗剪片段。手指一直摸着右耳的黑色耳钉——这个动作他自己都没发现，但系统知道。
【检测到情绪波动……能量值上升……】
【二阶解锁条件达成：情绪共鸣超过97%】
【系统升级中——】
突然，他眼前闪出一圈金光，像有人往水里扔了颗石头。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有点机械感：
“恭喜宿主，系统升到二阶。‘心声聆听’功能已开启，每天只能用一次，请小心使用。”
程疏言猛地抬头，四周没人。
“啥？”
他眨眨眼，以为自己太累出现幻觉了。可耳钉还在发热，像刚充完电一样。
“所以……我现在能听别人心里的话了？”
不是读心术。系统说得清楚：他不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具体的事，只能感觉到对方对他的真实态度——是喜欢、讨厌、应付，还是心动。
以前他要看观众数据才知道大家的情绪反应，现在不一样了。他可以直接知道某个人对他是什么感觉。
“厉害啊。”程疏言笑了，“这不是《恋爱脑探测器》加强版？”
但他很快收起笑容。
他知道，这个能力只有一个目标：岑知韫。
她是顶流中的顶流，冷得像冰山，从不笑，也不多说话。进组这么多天，她对他一直很客气，但从不主动搭话，连一句夸奖都没有。
可那天她说：“你的眼神很干净。”
就这一句话，被他记在心里，反复回想，还配上音乐当背景。
现在，机会来了。
他闭上眼，深呼吸三次，把脑子里的想法清空，只想着一个人——
岑知韫。
不是她的照片，不是她的视频，而是此刻就在片场某个地方的她。她的存在，她的气息，她没说出口的话。
系统界面浮现出来：
【目标锁定……情感连接建立中……】
【连接成功，启动‘心声聆听’——倒计时30秒】
一瞬间，一股奇怪的感觉冲进脑海。
一开始是冷静的打量，像在评估他的表演；然后有一点惊讶，好像没想到他还能进步；最后，那种情绪慢慢变暖，变成一种认可，甚至带着一点心动——
“这新人演得越来越稳……”
停了一下。
“合唱应该不错。”
程疏言猛地睁眼，心跳加快。
不是做梦。
也不是听错了。
那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没经过修饰，也没有掩饰。
“合……唱？”他小声念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不是“可以考虑合作”，也不是“勉强试试”，而是直接想到结果——合唱应该不错。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在心里已经想过他们一起唱歌的样子。
意味着她不只是认可他的演技，还把他当成能合作的人。
意味着……那座冰山下面，其实也有温度。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有点出汗。不是紧张，是激动。
一直以来，他都在努力让人看见他。从跑龙套开始，到演配角，再到现在的男主候选，每一步都很小心，不敢错过任何机会。他靠努力、靠口碑、靠一次次打动别人来争取资源。
可今天，他第一次听到了沉默背后的答案。
不需要热搜，不需要宣传，更不用低声下气求人。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就听见了希望的声音。
走出道具间时，摄影棚还亮着最后一盏灯。
岑知韫正和导演说话，侧脸看起来冷冷的，语气平静地讨论明天的拍摄安排。远远看去，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后。
但程疏言觉得，她身上那层看不见的墙，好像裂开了一条缝。
他没有走近，也没打招呼，就站在走廊尽头看了几秒。
然后转身往休息区走。
脚步比来的时候轻快多了。
路过茶水间，他顺手拿了一瓶冰水。隔壁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聊天：“#程疏言演技炸裂#冲上热搜前三了！”“导演说他那段戏一条过，太牛了。”“岑知韫都没表情，估计也就一般吧。”
程疏言拧紧瓶盖，笑了笑。
你们不懂。
她早就认可我了。
只是你们听不见而已。
回到休息室，他在随身带的黑色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
“真正的机会，不是等来的热搜，而是听懂沉默里的邀请。”
笔尖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
“下次见面，我想让她亲口说出来。”
合上本子，他靠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灯光昏黄，照得他眼里有光。
他知道，有些事，可以开始了。
比如，假装在电梯里偶遇她。
比如，在她要关门的时候笑着问：“老师，你也住这栋楼？”
比如，装作不经意地说：“刚才拍戏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你说……合唱应该不错？”
当然，最后一句得等系统冷却好了再用。
因为每天只能用一次，得省着点。
他摸了摸耳钉，还有点热。
系统安静地待着，像一只准备行动的动物。
而他，不再是那个只会等着被照亮的人。
他是开始学会去找光的人。
片场外，风吹起地上的纸。
一张是明天的拍摄计划，上面写着：
【场景E-16：主演共乘电梯，对话时间≤45秒】
程疏言看了眼时间：23:47。
他还不能走。
下一章的故事，得从这里开始。
他站起来，把笔记本塞进外套内袋，走到冰箱前又拿了一瓶水。
这次是温的。
喝一口，暖意从喉咙滑下去。
他靠着墙，望着电梯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明天，也许是个开启新故事的好日子。
夜未深，星光还在。
而在看不见的地方，系统悄悄更新了记录：
【用户情感掌控力+10】
【人际影响力提升】
【下一阶段预加载中：群体心声穿透（预计完成时间：72小时）】
程疏言不知道这些。
他只知道，从今晚起，他不再只是追光的人。
他已经开始，听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