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和老马都是人精。
看到陈默的眼神后，甚至都不用他多说，立刻就明白了——眼前这只成交价高达480万的珐琅瓶，肯定也是有问题的。
俩人本来都还想着借此机会，买上那么两件如意的。
这下好了，都把扔钱的心思给熄了。
跟在陈默身边，抱着看客的心态，逛悠了起来。
东边这间厢房，
里面摆的都是些瓶瓶罐罐的，大部分是大众喜好的瓷器，少部分是珐琅、银鎏金金錾刻的金属器件。
陈默对这些东西的兴趣，
不能说没有吧，只能说聊胜于无。
特别是眼前这种无漏可捡的情况，他的兴趣就更低了。
话都没多说几句，相当单纯的溜达在人群当中，当做一位看客。
...
逛悠之余，
他扫视着眼前的这些买家。
毫无疑问，不管是已经谈成交易的，还是那些未谈成的，里面肯定有托，甚至还不是一个两个。
但冤大头肯定也不在少数，
周辉那朋友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已经亏了四百多万了，这会儿还满脸乐呵呵的，好像又看中了一件别的......
不过，让陈默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是，他都准备离开这个房间，去另外两个房间逛逛的时候，还真让他遇到一件有意思的。
“这小碟多少钱？”
“先生您好，您中意的这件‘甜白釉小碟’是明永乐时期的，我们金先生的报价为235万元。”
这会儿，那银发管事并不在，回价的是这东厢房的负责人，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干练女性。
陈默问价后，她几乎没啥犹豫，随口就报出了价格。
显然，比院子里的那些负责接待的小姑娘们，要高级不少。
相应的，权限肯定也要高上不少。
“235万吗？这个价格......”陈默当仁不让的还起了价。
他看中的这个小碟，正如这位负责接待的女士所言，全名就叫做“甜白釉暗花小碟”，体型很小，最大直径不超过7厘米，应该在6.5～6.8之间，高度也不足1厘米。
是一件文房碟，又被称为笔掭或笔舔，在古时候一般用于掭拭毛笔上多余的墨汁和理顺笔毫。
这玩意儿通体色差有点儿偏向于汉白玉的那种白色，但比之要更透亮一点儿。
除了白之外，明面上倒是没什么别的图案。
那接待口中说的年头是“明永乐”，这点倒是没啥毛病，的确是明朝永乐时期的。
引起陈默注意的点，
就在于这个“暗花”上面。
釉面上面的刻花极其纤细柔和，单纯用看的话，如果不是在光线特别好的地方，很难看的清楚。
只有用手仔细抚摸碟子的内外壁，才能勉强感受到那刻花的精细程度。
这种暗花工艺，俗称为“眼看不清，手摸得到”。
陈默在心里盘算着价格，如果能砍到预期之内，那倒是可以入手，当做一只手把文玩件。
“先生，二百万，真不能再低了。”接待服务嘴里连声说着，脸上一副无力的样子，好似这价格真的就是亏本价一样：“这个价格哪怕让我们管事过来，也给不出更低的价格了，这都已经低于金先生给出的底价了。”
“一百七十万。”陈默压根就没理会对方脸上的表情。
底价？
他“看”到的价钱是178万。
哪怕一百八十万卖出去都还有的赚呢！
到最后，
还是喊来了那位银发管事。
235万的价格，最后也是成功砍到了183万。
签完交易合同，
从利益角度看，陈默亏了五万块钱。
不过，这只文房小蝶他是真准备拿在手里把玩呢。
五万块钱......姑且算是能接受。
把这玩意儿拿到手后，
陈默甚至都没让对方包起来，拿在手里就随意的盘了起来。
不过至此，对于这东厢房里的瓶瓶罐罐，他也没了兴致，迈步走出房门。
跟在一旁的许宝龙低声询问：“这小蝶有说法？”
“有个锤子说法。”陈默摇了摇头，将手中碟子直接递给了许宝龙：“好看算说法么？”
...
走出东厢房后，
陈默直接朝着最大的正房走去。
不出意外的话，那里面的东西，应该是最好的。
他还没踏过门槛，
便听到里面有人正在宣讲。
“今日所呈，皆是金先生平生心血珍藏，其对中华书画的痴爱，尤为深厚。”
“而这压卷之宝，正是这幅大千先生的墨宝杰作。”
“大家看这幅画，其来历尤为不凡，它不仅是一件艺术珍品，更是一段深厚情谊与家族传承的见证。金先生与张大千先生的女儿——张心庆女士是多年挚友，二人因对艺术的共同热爱而相知。这幅画，正是金先生当年有幸，从张心庆女士手中诚意求购而得......”
陈默这时已经走进了房间内，
往四周一望，壁上挂的皆是一幅幅书画，看样子这场卖品会的重头戏，就是这些书画了。
陈默心中有了大概了解后，朝着正中间，正宣讲张大千画作的那群人凑了过去。
说到这位被西方称为“东方之笔”的大画家，
哪怕陈默这种对于书画领域不怎么了解的人，却也听说过这位大千先生——二十世纪华国画坛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
其名声地位，基本上都可以和齐白石平齐，放在一个栏位上了。
二人并称为“南张北齐”。
“张大千的画？这位的真迹，可是非常有说法的。”瓷画两绝之许宝龙凑了过来，随口扔出了自己的见识：“这张大千是位高产似‘文艺复兴大师’的艺术家，据传一生创作的画作数量高达4万余副，传下来的至少也有两三万幅......也正因如此，他的画价格波动很大，最高的能上亿；低的甚至只需要几万块钱......”
扯了一大通后，许宝龙对着旁边儿的老马嘿嘿一笑：“我家里就有一副，当时花了我小两百万，到时候回洛城了让你长长见识。”
谁知，老马不屑的撇了撇嘴：“说的跟我没有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