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邪挂断电话,脸上的柔情蜜意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如同磐石般的冷峻。
夏雪娆依偎在他怀里,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体瞬间的紧绷和气息的变化。她抬起头,看到他紧抿的嘴唇和微蹙的眉头,心头那点甜蜜的余韵也被不安所取代。
“怎么了?”她轻声问,手下意识地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李小邪低头看她,没有隐瞒,言简意赅:“师叔的电话。冥王失踪了,‘暗影’那边没有他回去复命或治疗的消息。”
夏雪娆的瞳孔微微一缩,脸色白了白:“失踪?他……他会不会是伤重……”
“不可能。”李小邪打断她,语气肯定,“冥王那种级别的杀手,就算断了一只手,也绝对有完备的应急预案和撤退路线。他不回‘暗影’,只有两种可能。”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他有必须留在清河市完成的、优先级高于回去复命的任务。第二,他遇到了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意外,但这个可能性极低。”
他顿了顿,看着夏雪娆眼中重新浮现的恐惧,放缓了些语气,但内容依旧沉重:“我更倾向于第一种。他败在我手里,还受了伤,这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更是职业生涯的污点。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轻易罢休。他不露面,反而更危险,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下一次会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出现。”
他坐起身,也拉着夏雪娆坐起来,用薄被裹住她微凉的肩膀,目光严肃地看着她:“听着,雪娆,昨晚的事情过去了,但我们不能放松。冥王只是暂时败退,而不是被解决了。只要他还活着,只要司徒家还在悬赏,危险就远未结束。你明白吗?”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现实感,将夏雪娆从短暂的甜蜜幻梦中彻底敲醒。她看着李小邪冷静而专注的眼睛,那里没有恐慌,只有面对威胁时的绝对清醒和准备迎战的决心。
她用力点了点头,心底那点因为关系突破而产生的、想要依赖和沉溺的小女儿心态,也被这股凝重的气氛所取代。她不再是需要被完全保护的金丝雀,她是与他共同经历了生死,并且决定站在一起面对风雨的人。
“我明白。”她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带上了一丝与他同步的坚定,“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动地等着他再来吧?”
李小邪看着她迅速调整过来的状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喜欢她这份在恐惧过后能迅速找回的理智和勇敢。
“当然不能。”他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利落地开始穿衣,“首先,你这边的安保必须升级。王女士那边,你需要跟她沟通好,增加可信的保镖人手,出入行程必须严格保密,尽量不要落单。你住的地方,也需要进行一次彻底的安全检查。”
夏雪娆也跟着下床,捡起地上的t恤套上,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认真听着。
“其次,”李小邪系好裤扣,转过身,“我们需要主动出击。冥王受了伤,这是他最大的弱点。他需要治疗,需要情报,需要隐藏。只要他还在清河市活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师叔和白夜那边会动用他们的渠道去查,我们自己也不能干等着。”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纸笔,快速写下几个名字和关键词:“司徒家是源头。冥王是他们请来的,他们一定还有联系渠道,或者知道更多内情。冥王的失败,现在很可能已经传回司徒家了。”
夏雪娆凑过来看,只见纸上写着“司徒雄”、“司徒浩”、“暗影联络”、“医疗资源”、“地下情报网”等字样。
“你是想……从司徒家这边打开突破口?”她若有所思。
“没错。”李小邪用笔尖点了点“司徒浩”的名字,“司徒浩是直接执行人,他现在的压力肯定最大。冥王失败,司徒家投入的巨大资金打了水漂,还要面临‘暗影’可能的问责以及……我的报复。”他冷笑一声,“恐惧会让人失去理智,也会让人做出愚蠢的决定。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他看向夏雪娆:“你认识媒体圈的人多,想办法放出一些风声,就说司徒集团惹上了不该惹的麻烦,雇佣境外杀手失败,可能面临灭顶之灾之类的。真真假假,把水搅浑,给他们施加舆论压力。”
夏雪娆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制造恐慌,让他们自乱阵脚?这个我可以做到,而且不会直接牵扯到我们。”
“对。”李小邪点头,“另外,秦凰那边……”他沉吟了一下,“她消息灵通,或许能提供关于冥王可能藏身之处或者司徒家内部动向的更确切信息。我会找机会跟她联系。”
他将写满字的纸折好,塞进口袋,然后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警惕地观察着楼下的街道和后巷。晨光下的街道看似平静,但他知道,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最重要的是,”他回过头,目光落在夏雪娆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在你身边的安保措施到位之前,尽量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至少在店里和这二楼,我还能掌控。”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保护欲,但不再是之前那种略带距离的“职责所在”,而是带着一种亲密的、理所当然的守护。夏雪娆听在耳中,心里像是被暖流包裹,驱散了因冥王消息带来的寒意。
她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逐渐开始苏醒的街道,轻声道:“好,我都听你的。”
她没有抱怨,没有退缩,而是选择与他共同面对。这份并肩而立的态度,让李小邪心中一定。他伸出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别怕,”他低声说,语气笃定,“这次我们有准备了。他想再来,就得付出更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