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色将暗未暗,城市华灯初上。李小邪没有开他那辆标志性的三轮,而是来到了老街后面一个不起眼的旧车库前。
卷帘门拉起,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车库里停着一辆看起来饱经风霜的深绿色皮卡,车身上满是划痕和泥点,前保险杠甚至有些歪斜,一副饱经风霜、随时可能趴窝的凄惨模样。但如果你蹲下身细看,会发现它的轮胎纹路深邃,底盘结构异常坚固,排气管的口径也远比同类车辆粗壮。
这是李小邪的“移动工作室”兼“应急座驾”,经过鬼手师叔和他本人联手“妙手回春”,内在的发动机、传动系统和悬挂都进行过深度改装和强化。用鬼手师叔的话说:“这玩意儿拉去报废厂人家都嫌占地方,但真跑起来,能让一半以上的跑车看尾灯吃到饱。”
李小邪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车内同样简陋,甚至有些破旧,但座椅包裹性极佳,各种操控按钮触手可及。他将那个不算太大、包装严实的“外卖”包裹放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插入钥匙。
嗡——轰!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咆哮,完全不像它外表那样孱弱。李小邪满意地拍了拍方向盘:“老伙计,今晚看你的了。”
设置好导航(虽然他脑子里早有更优路线),皮卡驶出车库,融入傍晚的车流。一开始,他还混在市区拥堵的车河里,跟着红灯绿灯走走停停,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看起来和任何一个为生活奔波的小贩没什么不同。
但一旦驶出市区,进入通往临市的高速公路,他整个人的气质就为之一变。
慵懒的神色从脸上褪去,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如同夜行的猛兽。他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身体在座椅上找到一个最稳定又最便于发力的姿势。夜晚的高速公路,车流稀疏了许多,只有连绵不断的路灯在窗外拉成一条条光带。
他没有追求极致的速度,而是保持着一个既高效又不至于引起注意的车速。但他的驾驶方式,却透着一股举重若轻的流畅感。超车、变道、回归行车道,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他仿佛能预判到前车每一个细微的速度变化,能感知到侧后方车辆的意图,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在最安全的位置。
“啧,这辆宝马底盘不稳,过弯肯定飘……前面那大货司机估计快打瞌睡了,得离远点……”他偶尔会低声自语几句,像是老友闲聊般点评着路上的车辆,眼神却始终扫视着前方和三个后视镜,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长时间的驾驶是枯燥的,尤其是在夜晚。但李小邪的耐力好得惊人,他的呼吸平稳,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定如磐石。只有在经过服务区,下去放水顺便买了罐红牛时,才流露出一点属于年轻人的习性。
他靠在皮卡车边,仰头灌着饮料,看着夜空下高速路上川流不息的车灯,像一条发光的河流。这种独自奔驰在路上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被鬼手师叔丢进各种破车,在各种匪夷所思的路况下挣扎求生的日子。那些痛苦的磨砺,如今化为了融入骨髓的本能。
“老家伙……逼出来的本事,还真他娘的用上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将空罐子精准地投进几米外的垃圾桶,转身回到驾驶室。
皮卡再次启动,如同一个沉默而可靠的伙伴,载着他和那份神秘的“外卖”,撕开沉沉的夜幕,坚定不移地向着目的地驶去。车内只有引擎低沉浑厚的运转声,以及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