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华灯初上,烟火气正浓。
毒蜂捏着那串还在滋滋冒油的“特制”烤鱿鱼,感觉手里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炭。他纵横江湖多年,第一次在个小摊前感到了进退两难。
“兄弟,趁热啊。”李小邪靠在烧烤架旁,手里的扇子不紧不慢地扇着,炭火明灭映着他眉骨的疤痕,“这可是今早才到的鲜货,特意给你留的。”
毒蜂喉结滚动,余光扫过四周——左手边三个光膀子大汉正划拳喝酒,右手边一对小情侣你侬我侬,斜对面那个切西瓜的刀疤脸壮汉,已经盯着他看了足足五分钟。
这他妈什么龙潭虎穴?
“怎么?”李小邪凑近些,声音压低,带着几分戏谑,“怕我下毒?”
毒蜂干笑两声,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确实怕,但不是怕常规的毒。这个烧烤摊主太邪门,从他一踏进夜市就感觉到了。
“老板说笑了。”毒蜂咬咬牙,张口咬下一大块鱿鱼。
刹那间,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感在口腔炸开。不是普通的辣,像是千百根烧红的针顺着食道往下钻,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
“独家秘制调料,”李小邪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他身侧,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看似亲昵实则将他按在原地,“滇南断肠椒配缅甸鬼椒,加了点曼陀罗花粉提香——哟,兄弟你这汗出得跟开了闸似的。”
毒蜂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发软。他想掏枪,右手却不听使唤地颤抖。
“别急啊,”李小邪另一只手转动着腰间那个古旧的指南针,铜勺在玻璃罩里疯狂抖动,“这才第一口,后面还有更带劲的。”
隔壁桌的刀疤刘拎着西瓜刀晃过来,刀尖“不小心”蹭过毒蜂的裤管:“哥们,脸色不太好啊?中暑了?”
毒蜂死死盯着李小邪,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到底是什么人?”
“卖烧烤的呗。”李小邪松开他,慢悠悠地回到烤架前,又拿起几串烤虾,“再来点?今晚管够。”
就在这时,林婉儿抱着记账本从里间出来:“小邪哥,刚才那桌...”
她话说到一半,注意到毒蜂异常的脸色和满头的冷汗,顿时愣在原地。
毒蜂趁机猛地起身,椅子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声响。他踉跄着想要掏枪,却发现枪套空了。
“找这个?”李小邪晃了不知何时摸来的勃朗宁,随手扔进旁边的调料桶,“泡会儿,去去腥。”
周围食客终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侧目。毒蜂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最终捂着肚子仓皇逃离,背影狼狈不堪。
“小邪哥,他还没付钱...”林婉儿小声提醒,目光却担忧地落在李小邪身上。
“记司徒浩账上。”李小邪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从烤架上拿起一串烤馒头片,细心地吹了吹,递到婉儿面前,“尝尝,没放辣椒。”
婉儿接过馒头片,咬了一小口,眼睛却还盯着调料桶里若隐若现的枪柄:“刚才那个人...”
“吃坏肚子了而已。”李小邪打断她,伸手自然地擦掉她嘴角的芝麻,“明天周日,陪你去批发市场看冰柜?不是说想扩大经营吗?”
婉儿的脸一下子红了,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细若蚊吟:“好...”
就在这时,李小邪腰间的指南针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按住指针,目光扫过夜市尽头那栋高耸的司徒集团大厦,眼神渐冷。
......
三百米外天台,苏沐雪放下望远镜,对着通讯器咬牙切齿:“目标持枪嫌疑解除,但发现新的可疑行为。申请延长监视时间,我需要...”
她突然顿住。
望远镜的视野里,李小邪正仰头朝她的方向举起啤酒杯,嘴角那抹痞笑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更气人的是,他还用口型说了两个字:辛苦。
苏沐雪一把抓起旁边的矿泉水瓶,狠狠灌了一大口。
“王八蛋...”
......
夜市渐渐散去,李小邪帮着刀疤刘收摊。
“那小子上次来找茬的跟班之一,”刀疤刘压低声音,“要不要哥几个...”
李小邪笑着递过去一根烟:“法治社会,刘哥。咱们是做正经生意的。”
“正经生意人会在辣椒面里加曼陀罗花粉?”刀疤刘嗤笑,接过烟别在耳后,“你小子比看上去有意思多了。”
送走刀疤刘,李小邪独自收拾着摊位。婉儿的记账本落在柜台上了,他拿起来随手翻看,发现最后一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烧烤店logo,旁边密密麻麻写满了经营计划。
“这丫头...”他轻笑摇头,眼神却不自觉柔和下来。
夜色渐深,最后一桌客人也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李小邪关掉大部分灯,只留一盏昏黄的小灯泡。他摸出腰间那个仍在微微震动的指南针,铜勺直指西北方向的司徒大厦。
“看来,是得亲自去拜访一下了。”他轻声自语,指尖轻轻敲打着柜台。
就在这时,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跳了出来:“夜枭已动,小心婉儿。”
李小邪瞳孔骤缩,猛地抬头看向婉儿离家的方向。夜色中,老旧的居民楼灯火零星,一切看似平静。
他快速回复:“师叔,下次发短信能别这么惜字如金吗?”
对方秒回:“流量贵,理解一下。”
李小邪差点把手机摔地上。这老不正经的,还是这么让人火大。
收起手机,他望着司徒大厦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司徒浩,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打扰别人谈恋爱会被驴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