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
刘四喜在被外甥告知这件事的时候,当即就联系了县里的朋友,并准备了两万现金。
许东耀也挺着急:“大舅,咱这是去哪。”
刘四喜自从被袭击后,人都佛系了很多。
已经计划着准备金盆洗手,改灰变白。
那么粗的钢筋,要不是周青反应快,他得当场被扎个透心凉。
一夜未眠。
刘四喜明知是谁找人做的,不敢深查。辗转反侧,尽是后怕。
风光,有钱,管个屁用。
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这两三年运气好才混的风生水起。这一袭击,倒是把沉醉在权力跟金钱中的他给弄醒了。
“大舅。”
许东耀又喊了一声。
刘四喜回神说道:“我叫刘四喜,他叫刘三。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瘪三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他是在青山镇医院住着对不?”
“嗯,伤的不轻。牙掉四五颗,鼻梁骨碎了,脸上被纱布包的没个人样,蛋蛋好像也不乐观……”
许东耀悄摸溜进去过,托熟人打听到一些情况。
刘四喜笑:“小周看着不温不火,够狠的。”
许东耀道:“现在就看派出所那边怎么定性,定殴打的话,小周估计有麻烦。”
刘四喜不以为然。
定性。
他第一时间就委托熟人亲自去了青山镇。
这事不着急定性。
刘四喜做事有自己的原则跟方法。
想捞人救人,就做到底。
到镇上医院之时,有个穿着便服的中年男子乐呵呵就迎上前来,双手抓着刘四喜的手热情寒暄。
刘四喜客套:“老计,咱得几个月没见面了吧。”
“对,上半年吃过那顿饭后就再没见过。听说刘总被不开眼的袭击了……”
刘四喜摆手:“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想想都后怕。聊这个叫刘三的,好搞定不?”
计春光从包里拿出了结案书:“你出面,他还敢不签字?”
刘四喜接过来递给许东耀收着:“走,先去慰问慰问伤者。”
被领着走进病房之时,刘三正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恨的五脏六腑都疼。
他被打的时候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先疼,后面疼都感觉不到了。
只知周青从动手到停手,中间得有好长的时间。
他本来已在想着怎样去报复,恰在这时,一个他平时巴结都巴结不上的人过来告诉他,周青跟刘四喜关系极好,还是对方的救命恩人。
那人来就是提前透个话,说刘四喜愿意替周青出钱让他签个结案书,问他想要多少。
刘三听到这的时候心都凉了。
刘四喜。
县里无人不知的主。
他去趟歌舞厅都能回镇上吹嘘很久,歌舞厅是刘四喜开的。
刘三咽不下这口气。
但清醒的知道,刘四喜今晚想要他的命,自己活不到明晚。
他听到刘四喜这个名字,骨子里就有感被阶级压制着,身不由己。
有脚步声。
坐在病床上的刘三转头就见到两个中年男子带着个年轻人进房来了。
有个是熟人,来找他提前递话的那个。年轻人他没见过,那个光头男人他见过。
刘三有次去县城里陪人吃饭,无意碰到过。
光头形象,很有记忆点。
刘三想起身,起不来,说话漏风的主动伸手,在病床上打着招呼。
刘四喜疾步上前握住,病房里就开骂。
骂周青打人没轻没重。
刘四喜始终没松开刘三,坐床头,口若悬河,姿态放到了最低。他先讲昨晚碰到的凶险一幕,再讲周青怎么救的他,无论如何要报恩。讲完这个又讲发家史,经历,滔滔不绝。
刘三应付的辛苦,心也热。
二十分钟左右,刘四喜谈到了正事,从包里直接拿两万现金出来:“我知道这点钱你可能不看眼里,就当给哥一个面。收了,把结案书签了。完事等你出院,我领着小周让他跪着给你磕头请罪。另外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有事吭一声,这是我大哥大号码……”
刘三看着床上的两捆百元大钞,嗓子都动了动。
他一个月坑蒙拐骗,吃完喝完玩完兜里剩不下钱。
不过刘三还算警惕,拿过结案书研究半天。字儿虽不认识几个,看出来这结案书没问题,他经常在镇上跑事儿,见多了。
刘三呜呜呜的口齿不清,拿笔签字。
这仇他先记着。
等伤好了,有的是阴招对付周青。
刘四喜拿过结案书,离开病房后递给计春光:“老计,那就麻烦你再跑一趟!跟周青说,是我让他签字,先从派出所里出来再讲别的。”
计春光爽快的答应,先办事去了。
许东耀肉疼:“大舅,就这么便宜刘三?让他白得两万。”
刘四喜脸上哪还有病房里的笑,他点了支烟:“小周不是说他诈骗跟敲诈吗?先结案,后立案,两不牵扯。到那时,我要让他把钱全吐出来后,再送这王八蛋进去!”
许东耀意外,惊讶,只不奇怪。
他舅舅做事就这风格。
许东耀是没想到,他对周青会那么好,考虑到这一步。
这明显是担心刘三是隐患,准备送进去一劳永逸。
刘四喜像猜到了外甥想法,说道:“除了我的命是小周救的之外,这个人我也看重并欣赏。你舅我别的本事没有,看谁行,基本错不了。这小子就是那种要么陷入泥里爬不出来,要么就能一飞冲天的类型。他不可能平庸,不会是普普通通人里的一员!
多跟人家多亲热学习着,比你还年轻几岁,别的不讲,定力可比你强多了。卡拉oK的那个女经理多漂亮,阅人无数,愣是没能把他哄床上去。”
许东耀尴尬。
他昨晚以为周青会跟着他一块去开房。
玩完睡醒后才知道出那么大事,并且周青都没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