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气氛有点怪。
是牛爱娇厚脸皮加入了进来。
两家人刚刚闹过大矛盾，周青打了牛爱娇的表哥，还报警诈骗抓了她亲哥。
就算这样，牛爱娇套近乎也是娴熟自然。
虞欢喂孩子一口鸡蛋后瞥了眼她脚上的那双高筒靴。
她记起昨天周青给自己买的那双跟对方品牌款式一模一样。
牛爱娇留意到这些细节后主动笑着说道：“虞老师，这靴子是我在县城买的。一次性买了两双，你脚是多大码？另一双我还没穿，送给你吧！
咱村的孩子只要一提到虞老师就没有不喜欢的，这说明虞老师替他们做了太多事了。”
虞欢忙拒绝：“不用，谢谢。”
牛爱娇自是看出了对方冷淡。心恼，丝毫不表现出来，继续热情：“这鞋子也不贵，就六十多块钱。”
虞欢没再接话。
低头专心投喂囡囡之际，异样的扫了眼周青。
六十多。
那个短筒靴用料貌似比牛爱娇脚上的这款长筒还好一些。
就是说这家伙昨天帮她买两双鞋子得花一百五左右。
一百五啊。
公公之前每月不吃不喝的才能赚到这些。
周青被虞欢嗔怒又不像是真怒的眼神瞪的不解，转而对牛爱娇道：“你哥的事我考虑考虑，走吧！”
牛爱娇不料他连场面工作都懒得做，话直白至此。
她脸稍涨，尴尬：“退赃的事我说话算话！”
说罢，看没人欢迎自己，灰溜溜的告辞走了。
虞欢之前会怀疑周青跟牛爱娇有没有事，现在没这方面怀疑了。
但她还是挤兑了他一句：“青梅竹马走了，不去送送？”
周玉衡笑道：“她还真算不上我哥的青梅竹马，从小对我哥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那次镇上传染病，我跟我哥被隔离在家没人敢找我们玩，只有牛爱娇敢在门缝里喊我哥，给他打招呼，邀请他一块玩。
我们哥俩那会被孤立的难受，因而对牛爱娇高看一眼，好感很多。一接触，发现不是一路人，观念不一致，加上长辈不合，就只表面上的走近些，保持着礼貌客气。”
虞欢心情不错，问道：“怎么个不一致？”
周青代答：“护短，高人一等，只许我负天下人，嘴碎心狠阴毒，擅做表面。”
沈月娥性子偏软：“要不就放牛建军一马，咱家还要在村里里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经过这事，我相信牛建军也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了。”
周玉衡：“我也建议放，暂时放。等到能确定抬脚踩死的时候，才不用顾虑那么多。我主要担心囡囡，家里有小孩子，在村里被毒蛇盯上，防不胜防。”
周青心有打算：“回头再说，我有事得去趟县城，这就得走。”
虞欢看他起身抱孩子跟了上去：“你穿厚点。”
周青笑道：“我哪有衣服穿。”
虞欢听懂了，没理。
默默决定找时间给他多做两件，家里还有许多弹好的棉花没用上。
做个厚实时髦些的裤子，再做个贴身的内衬。
……
周青去县城就是见刘四喜。
别人帮他那么大忙，总归是要场面上的感谢一下。
他先通过电话亭跟刘四喜联系上，花钱买了些烟酒去往刘四喜的家。
没叫许东耀。
他忙的很，破烂行刚收齐了一批镀金料跟铁，正协调运输。
刘四喜家在郊区。
像农村，又不是农村。
占地足有一亩，建的是三层小洋楼，被附近建筑物衬托的特别气派。
刘四喜知道周青要来，早早就亲自出门等待了。
一见他摩托车把上挂着的礼品，就有点不高兴：“来就来了，买东西干什么！”
周青下车，扶着摩托：“哪有空手登门的，您要是在工作，我肯定就不带这些了。”
刘四喜引着他过去，笑了笑：“那群被抓的人，你想怎么着？”
周青：“其它人都可以放，您看着处理。刘三的话，最好能让他吃个枪子儿。”
刘四喜听的心都跳了下：“涉案金额给他弄到几万，除了诈骗再加个敲诈罪也够不上死刑。”
“多查一查，他身上肯定有事。这人的膀胱溜冰都溜到拳头大小，上厕所来不及解腰带都得尿裤子，还是从外地回来的。说不定就有命案呢，还有那些狐朋狗友，一看您重点在刘三身上，肯定一个个跳出来举报明哲保身！”
刘四喜看了眼像在说笑的周青：“你们除了这事，还有恩怨没？”
“这一桩恩怨就够大的了。”
刘四喜道：“叔尽力。对，中午在这吃饭，恰好我那亲戚过来，你跟他聊聊机床设备的事。上点心，叔以后就指望你跟东耀了。这次是把我胆吓破了，正计划着把宾馆歌舞厅啥的都转出去，抱着钱能做点事就做事，不行就养老！”
“凶手抓到没？”
刘四喜坦率：“对付刘三这种人我当然有一百种办法，对想杀我这人，我不但不敢查，还要找机会服软求饶！”
周青懂这些事，不再多问，只道：“来做客的这个亲戚，您俩关系怎么样？”
“不好还能来家里呀，我的贵人之一。我本来就准备给东耀好好引荐一下，他忙。这不听说你来，你见也合适。谈你尽管放心的谈，钱我兜底，事估计也不是问题，把人聊开心就行了。”
到客厅，一个看着十八九岁的女孩正从楼上走了下来。
女孩脸上傲气藏不住，瓜子脸，穿衣打扮都极为讲究。长发过耳，皮肤白皙，一米六五左右。
看上去就很有性格。
周青猜测是刘四喜的女儿。
刘四喜一儿一女，儿子跟他大小相仿，在外地读书。女儿听许东耀说做的有自己的生意，是县里一家大型超市的幕后老板。
“闺女，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你周青哥，就是前几天救爸爸命的那个年轻人。学富五车，年轻有为。小青，这我闺女刘奕，青果园的大股东。”
周青冲她笑了笑：“连我那镇上犄角旮旯的小村子都听说过青果园，想不到老板这么年轻。”
刘奕也笑，主动过来握手：“我爹给拿的钱，算我帮他在管着。青哥，你再不来我家，我就准备缠着我爸去你家登门道谢了。”
周青忙道：“那天就算没我，以我叔的身手收拾他也跟玩儿一样。”
刘奕大眼睛含笑：“我去给你倒茶，你跟我爸先坐。”
刘四喜看女儿去忙碌，示意周青入座后道：“我这闺女脾气蛮大的，我还真担心她对你失礼。”
“谁有您这样的父亲脾气会不大，再说您这纯属是对孩子的偏见。外人见了她，第一印象就是有素养，大家庭的气质。”
“哈哈，有时候跟你聊天觉得像同龄人。”
“我早熟，六七岁那会我爸妈就说我爱板着张扑克脸装大人。”
刘奕恰好拿着精致的茶壶过来，接话笑道：“青哥，你就算是扑克脸那肯定也是高级扑克，太帅了！见你之前我爸左夸右夸我不信，见面后还觉得他夸的有点保守。”
谈笑聊天中。
不多时，又有客人至，是一辆奔驰轿车直接开进了院落中。
奔驰在后世常见。
在这年代，代表着有钱到不可思议。
周青默默观察着热情迎出去的刘四喜姿态很低的跟对方客气，猜测今天又是个不醉不归的局。
位卑，根本没得选。
这位明显就是许东耀创业之初的上游，m市相关行业的大佬。
换而言之，跟这种人谈事相当于要饭。
许东耀不在，这饭只能是周青替他要，总不能毁了上辈子好友崛起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