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那个年轻修士走的时候说的话,我反复想了三遍。
他说:“真正的考验,不在台上,在你不敢去的地方。”
这话不像挑衅,也不像警告。更像是一种确认——他知道我看懂了之前的线索,也知道我会动。
我立刻取出压在砚台下的那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名字:林羽、赵九、还有我自己。原本还想加一个懂古阵的人,可红云不在,短时间内找不到第二个能信的。不能再等了。
我吹灭烛火,推门出去。
林羽和赵九已经在偏院外等着。我没让他们进屋,只站在檐下低声说:“西北荒谷有东西,不是普通的废地。昨夜我去看过,地下有震动,还有封印波动。系统提示是上古文明的能量核心。”
林羽没说话,只是点头。赵九皱眉,“那种地方,怎么会有人留下入口?”
“有人引路。”我说,“那些挑战者里,有一个动作不对劲。他踩的位置,避开所有阵法残余点,像是早就知道结构。他不是来打架的,是来传递信息的。”
赵九明白了,“所以今晚去,不能带别人。”
“对。消息一旦传开,鲲鹏老祖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其他人也会盯上来。我们只拿能带走的东西,不碰主阵眼,不触发警报。”
三人达成一致,准备出发。
我带了两枚储物袋,里面装着应急丹药和照明符。赵九从怀里掏出几张淡黄色的符纸,说是镇元子早年给他的地脉隐踪符,能在神识扫描下遮掩行迹。林羽则检查了一遍佩刀和绳索,确保没有发出声响。
夜色正浓,山风刮得紧。我们绕过主殿后墙,走小道出据点后门。一路上避开巡防路线,贴着岩壁前行。越靠近荒谷,空气越沉,地面也开始出现裂痕,石头泛黑,像是被高温烧过多次。
我们在断崖前停下。
白天看不出来,夜里却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震感从脚底传来。我蹲下,手掌贴地,震动有节奏,像是某种机械还在运转。
赵九把一张隐踪符贴在胸口,示意我们跟上。三人放轻脚步,缓缓靠近那块倾斜的巨石。
“还记得那个人的动作吗?”我问林羽。
林羽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抬起脚,按某个节奏踩了三下——左、右、中,每一步间隔几乎相同。
地面微微一颤。
紧接着,土层下方浮起一层极淡的光纹,像是尘埃被唤醒。赵九立刻结印,双手虚按地面,引导那股波动扩散。片刻后,“咔”的一声闷响,巨石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洞口。
冷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陈年的灰味。
我们点燃照明符,依次进入。
通道狭窄,墙壁上有刻痕,但已经被岁月磨平。走了约百步,前方空气变得稀薄,叶尘察觉到一丝异常——风是从右边来的,说明里面有通风口,或者更大的空间。
又往前一段,地面突然变硬,泛着暗红色光泽。
“小心。”我说,“这可能是飞刃阵的触发区。”
我运起《凤翔诀》中的焰瞳术,双眼微热,视野里空气开始出现细微波纹。果然,几道几乎看不见的线横在半空,离地不高,稍不注意就会触碰。
“低头,贴地翻过去。”我比了个手势。
三人依次低身跃过。刚落地,身后就传来金属摩擦声,几片薄刃从墙缝弹出,擦着石壁划过,钉入对面墙上。
林羽额头冒汗,“要不是你看出机关,刚才就得受伤。”
继续往前,到了一片开阔地带。中间是个池子,表面覆盖着灰白色雾气,气味刺鼻。
“毒瘴。”赵九从背包里拿出净气囊,分给我们每人一个,“闭息,快走。”
我们屏住呼吸,快步穿过池边。走到一半,林羽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瞬间一面铜镜从池底升起,镜面映出人影。
镜子里的林羽满脸血污,手中握刀,正对着我背后挥砍。
幻象!
我知道这是心魔镜,专门放大内心恐惧。可林羽已经愣住,脚步停了下来。
我冲过去,抬手一掌拍在镜面上。镜子碎裂,幻象消失。林羽喘着气,脸色发白。
“别看,跟着我。”我拉他一把,三人迅速通过。
再往里,是一扇石门。门上刻满古老符文,线条复杂,但中心位置有个凹槽,形状像滴落的水珠。
我盯着那些字,忽然感觉脑中一震。
【提示:检测到洪荒早期文明认知类题目,是否作答?】
来了。
我选择接受。
题目浮现:**“何者为地心回流阵之眼?”**
我回忆起红云曾提过一次类似的说法。他说这种阵法靠地脉循环维持,核心不是石头也不是金属,而是大地本身最活跃的一点——就像人体的心脏。
当时他举了个例子:“山根之血,土脉之精。”
我脱口而出:“山根之血,土脉之精。”
话音落下,石门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凹槽处渗出一丝赤色液体,像是土壤里流出的汁液。整扇门缓缓上升,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金光从缝隙中涌出。
我们走进去。
里面是个方形密室,四角各有一盏长明灯,中央摆着一座石台。台上整齐码放着百枚灵髓晶,每一枚都晶莹剔透,灵气浓郁。旁边放着三件法宝:一柄通体赤红的短剑,一面漆黑如墨的圆盾,还有一颗悬浮旋转的珠子,表面流转着风纹。
此外,角落里卷着一部残破的竹简,封皮上写着三个字——《地母经》。
赵九低声说:“这些都是好东西。灵髓晶能直接炼化提升修为,那把剑应该是火属性,适合配合《凤翔诀》。盾牌有土系防御力,珠子控风,可以辅助身法。”
我点点头,让两人开始收拾。
我把灵髓晶全部收进特制储物袋,这种袋子能隔绝灵气外泄,避免引起外界感应。三件法宝也分别包好,放入另一个袋中。《地母经》比较脆弱,我用油布裹了两层才放进怀中。
做完这些,我最后看了一眼密室。
墙上还有几个插槽,明显原本放着别的东西,但现在空了。说明这里曾经更完整,后来被人取走过一部分资源。
“不能久留。”我说,“有人来过,也可能还会再来。”
我们原路返回。
出口处的巨石还没完全合拢,我们趁机钻出。赵九顺手撒了一把沙土掩盖脚印,又用符纸扰乱地脉痕迹。
天边刚露白光,第一缕晨曦照在荒谷边缘。
回到据点时,守岗弟子正在换班,没人注意到我们是从后门回来的。我们直接进了偏院静室,关上门窗。
我打开储物袋,把东西一一摆出来。
灵髓晶堆在桌上,光芒柔和。三件法宝静静躺着,等待认主。《地母经》摊开一角,能看到里面记载的是关于大地灵脉运行规律的内容,如果能参透,对我们日后建阵、种灵根都有大用。
林羽看着这些东西,终于开口:“这次冒险值得。”
赵九补充:“只要不让消息传出去,就能慢慢消化这些资源。”
我正要说话,外面传来敲门声。
两下,很轻。
是林羽安排的暗号。
他起身开门,一名巡防弟子递进来一份文书,说是刚放在山门阵眼缝隙里的。
我没接,只说:“念。”
那人展开纸,读道:“三日之后,北峰见真章。”
字迹潦草,无署名。
我盯着桌上的灵髓晶,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不是结束。
这才是开始。
文书被轻轻放在火盆上,火苗一卷,瞬间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