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灰白,我站在高台边缘,手指还搭在最后一块阵基石上。灵石的温度已经稳定下来,微微发暖,说明整个预警系统运转正常。副官从东侧跑来,脚步急促。
“北渊方向有动静。”他说,“三支巡查队都传回消息,灵气波动持续向南移动,速度不快,但路线很明确。”
我转身走进主帐,地图铺在案几上。水族首领和雷鸟长老已经在等了,脸上都有些疲惫,但眼神清醒。狐族女子坐在角落,手里拿着一支笔,在纸上记录什么。
“他们走的是侧道。”我说,“避开关隘,专挑山谷穿行。这不是巡逻,是偷袭。”
水族首领点头:“我们埋的地听桩也捕捉到震动,频率和上次龙族接近时一样。”
“不只是频率。”我把一块残骨放在阵盘中央,“这是从黑龙身上取下的,刚才它轻微震了一下。说明对方携带的气息压制手段,和操控疯龙的是同一种。”
雷鸟长老皱眉:“鲲鹏老祖的手法。”
帐内没人说话。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前一战赢了,但代价不小。现在又要打,而且对手更难缠。可如果放任这支队伍靠近营地,后果比上次严重得多。
“不能等他们上门。”我抬头,“断脊谷地势狭窄,前后只有两个出口,适合设伏。我们主动出手。”
狐族女子问:“万一这是诱饵呢?”
“有可能。”我承认,“但我们的情报网现在能覆盖三十里范围,七处阵基联动,只要发现异常立刻撤退。风险可控。”
水族首领站起来:“我可以引动地脉,在谷底制造雾障,掩护埋伏。”
“羽族负责高空监视。”我看向狐族女子,“一旦敌军进入,绿焰为号,全军发动。”
雷鸟长老接话:“我们封锁后路,防止他们逃窜。”
计划很快定下。各部首领离开后,我检查了一遍疾风刃。刀身冷光流动,握在手里很稳。这把刀救过我一次,现在要用它再赢一场。
天还没亮透,队伍就出发了。精锐战士分成三组,沿着山路隐蔽前行。我在高崖上找到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蹲下身子,看着谷口。
晨雾慢慢散开。地面开始传来细微震动,越来越清晰。第一批敌人出现了,是五头巨狼妖,身上裹着黑袍,背上插着旗子。后面跟着一群蛇人,手持长矛,步伐整齐。
我数了数,总共三百多人,由三个大妖带队。中间那个披着羽毛披风的,应该是指挥官。
他们走得不快,显然以为没人发现。当最后一批人踏入山谷时,我掐诀打出一道灵光。
七块灵石同时亮起。
轰的一声,山体震动,滚石从两侧落下,瞬间堵住入口。紧接着,羽族的信号箭升空,绿焰冲天而起。
埋伏开始了。
两侧山坡上火光闪现,法术和箭雨倾泻而下。几名巡哨当场倒地,连喊都没来得及喊。疾风刃在我手中轻鸣一声,我抬手一挥,一道透明风刃切进人群,直接斩断一面令旗。
混乱立刻爆发。
敌军挤在狭长的谷道里,根本展不开阵型。水柱引动地脉,地下升起冰刺,扎穿两名大妖的脚掌。雷鸟部从高空俯冲,爪击配合雷光,逼得剩下那名指挥官连连后退。
我没有迟疑,带着十名精锐从高崖跃下。玄光盾撑在身前,挡住迎面飞来的毒镖。落地时翻滚一圈,顺势冲进核心区域。
那名指挥官反应不慢,抽出一把弯刀格挡。金属相撞发出刺耳声响。他力气很大,震得我手臂发麻。但我没停下,疾风刃回旋一划,削掉他半片肩膀。
他惨叫一声,踉跄后退。其他战士趁机围上,将他按在地上。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
当最后一个敌人被制服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我站在谷口,看着己方清点战果。缴获的兵器堆成小山,符箓、丹药装了十几个袋子。最重要的是,我们在那名指挥官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
纸张烧焦了一角,但还能看清字迹。
“扰乱叶尘后方,切断补给线,待主力合围。”
我把残片递给水族首领。他看完后脸色变了,转手交给雷鸟长老。消息很快传开,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不是普通的袭击,而是有预谋的进攻。
营地那边派来了第二批人手,抬着担架来运伤员。医疗组在现场搭起帐篷,开始救治轻伤者。搜检组正在分类战利品,工程队则去修复被滚石破坏的阵基。
我走到一块巨岩上,环视全场。
“今天这一仗。”我说,“不是我一个人打的。没有预警阵,我们发现不了他们;没有地脉掩护,伏击不会成功;没有你们每一个人守住位置,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下面的人安静听着。
“我们赢了。”我提高声音,“因为他们以为我们会躲,会守,会等他们打上门。但他们错了。我们现在不仅能防,还能找上门去打。”
人群中有人开始鼓掌。接着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很快,欢呼声响起,一声比一声高。
我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第一次觉得轻松了些。
远处山影依旧沉沉,风吹过来带着泥土味。我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袖口,疾风刃在里面微微颤动,像是回应某种节奏。
一名副官跑过来报告:“俘虏关押完毕,重伤的九个,轻伤二十多个。审讯组准备开始问话。”
我点头:“先别用强手段。有些人可能只是被拉来的,问清楚来历再说。”
他又说:“还有件事。我们在敌军背包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是用来标记位置的石符,刻着不认识的符号。”
我接过他递来的石头。表面光滑,背面有凹痕,形状不规则。拿在手里有点凉。
正要细看,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鹰啼。
抬头望去,一只灰羽飞禽正盘旋在营地西边。它飞得很低,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眯起眼。
那只鸟不是我们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