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停在【00:00:01】。
警报的红光还亮着，可声音没了。主机面板上的数字不再跳动，飞溅的数据流凝固在半空，像被按了暂停键的视频。沈知意喘着气，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她的胎记还在发烫，像是刚充完电的电池。
她知道怎么回事。
就在意识回归现实的瞬间，系统弹幕唰地刷过眼前——
“宿主！恭喜触发SSR级签到地点：自毁战舰核心舱！”
“今日异能已到账：时间暂停（限时三分钟）。”
后面还跟着个狗头表情包。
没时间感慨了。她抬头看萧景珩。
他跪在地上，银发散乱，胸口剧烈起伏。黑焰从他指尖蔓延出来，缠住手臂往上爬，像是要把整个人吞进去。他的眼睛闭着，眉头紧皱，嘴里低声念着什么，听不清。
沈知意走过去，蹲下身，伸手碰他的肩膀。
“还没完。”她说。
他没反应。
她咬破指尖，把血抹在他喉结的位置。那里的皮肤原本浮着一道黑色条形码，现在正在缓缓褪去。当她的血滴上去时，胎记猛地一震，一股热流顺着手指冲进他身体。
萧景珩睁开了眼。
瞳孔是混沌的灰白色，但很快，金色开始浮现。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像是挣脱某种束缚。银发突然扬起，无风自动，长度一路暴涨，直到垂到腰间。背后的空气扭曲了一下，一道残破铠甲的虚影浮现出来，甲片上刻着玄甲军徽记。
沈知意往后退了半步。
“醒了？”
他缓缓抬头，视线落在她脸上，终于有了焦距。
“知意。”声音沙哑，但清楚。
她松了口气，“能站吗？”
他没答话，只是扶着地面单膝起身，动作有点晃。但他站直了。拳头握紧，掌心传出冰寒气息，那些黑焰被逼得节节后退，最后缩回皮肤底下。
指挥台那边传来动静。
广播突然响了，国师的声音冷得像铁：“不可能！你明明被芯片完全控制，怎么会……”
萧景珩冷笑一声，“你说我是废料，那我现在就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钥匙。”
沈知意拉住他胳膊，“别冲动，时间不多。”
“我知道。”他看了眼凝固的倒计时，“还能撑多久？”
“三分钟，已经过去二十秒。”
他点头，目光锁住指挥台中央的核心主机。那里有层透明护罩，正散发着蓝光，显然是最后一道保险。只要打破它，自毁程序就能中断。
“我来。”他说。
“一起。”她甩开手腕上的布条，把饕餮锦囊挂在腰侧。刚才那一摔让她左肩撕裂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袖子往下滴。她没管。
两人并排往前走。地板因为之前的爆炸有些塌陷，踩上去会发出吱呀声。走到一半，沈知意忽然停下。
“等等。”她盯着主机旁边的一个小接口，“那个……是不是警局钥匙的插槽？”
萧景珩顺着她目光看去。确实有个方形凹槽，形状和现代警局的门锁钥匙一模一样。他们之前用过一次，那是她觉醒读心术的地方。
“你带了吗？”他问。
她摸了摸口袋，掏出那把黄铜钥匙。边缘有点磨损，是上次硬插进去留下的痕迹。
“试试？”她问。
“不行。”他摇头，“现在系统冻结，外力介入可能直接引爆残留程序。”
“那就不用钥匙。”她眼神一狠，“用别的东西。”
她把钥匙塞回口袋，转而从锦囊里翻出一块红薯皮。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是陈墨烤红薯时随手画的阵法。上一章就是这玩意儿帮他们破了屏障。
“老陈的活，总不能白干。”她把红薯皮贴在护罩表面。
一瞬间，护罩轻微震动。裂开了一道细缝。
萧景珩抓住机会，一步踏出。地面应声龟裂，裂缝一直延伸到指挥台底座。他抬手，拳风带起一阵寒流，整条走廊温度骤降。
“知意，退后。”他说。
她站着没动。
“我说了，一起。”
他嘴角动了动，没再说话。
下一秒，他挥拳砸下。
拳头撞上护罩的瞬间，蓝光炸开。防护层像玻璃一样碎裂，碎片悬浮在空中。主机核心暴露出来，里面是一团旋转的蓝色光球，正是自毁程序的核心。
他没停，第二拳紧跟着轰进去。
轰——！
整个战舰剧烈倾斜。天花板崩开一条大缝，金属板哗啦啦往下掉。主机爆出大量火花，数据线一根根断裂，屏幕全黑。倒计时彻底消失。
广播里的国师沉默了几秒，才再次开口，语气第一次有了波动：“你们……毁了协议节点？这不可能……没有观测者授权，你们根本无法触及核心……”
萧景珩喘着气，单膝跪地，手撑着地面。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力气，但他笑了。
“我不是观测者。”他说，“我是主人。”
话音刚落，战舰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倾斜角度越来越大，脚下的地板开始滑动。远处传来海水涌入的声音，底下不知道哪里裂开了。
沈知意扶住墙壁稳住身形。她看见萧景珩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渗出冷汗。虽然挣脱了控制，但身体透支得太厉害。
“还能走吗？”她问。
他点点头，勉强站起来。
就在这时，头顶通风管传来轻微的摩擦声。
两人同时抬头。
一块挡板缓缓移开，一道半透明的人影飘了出来。穿着校服裙，长发披肩，脸模糊不清，但嘴角带着笑。
是宋清欢的残影。
她悬浮在半空，目光扫过他们，轻声说：“你们逃不掉的~”
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音。
沈知意立刻挡在萧景珩前面，手摸向锦囊。
“你还有脸出现？”
残影没回答，只是笑了笑，然后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可就在她消失的瞬间，整艘战舰猛然一沉。
脚下地板彻底断裂，海水从下方汹涌灌入。他们站立的区域开始快速下滑，像是被什么东西拖着往深渊里拽。
沈知意一把抓住萧景珩的手腕。
“抓紧！”
他反手握住她，十指紧扣。
战舰倾斜角度超过六十度，所有没固定的物体都滑向底部。主机残骸、断裂的管道、碎裂的屏幕，全都坠入黑暗。上方的出口早已封闭，四周只有不断渗水的舱壁。
他们站在即将滑落的平台上，脚下是张开的裂口，海水翻滚。
萧景珩低头看她，“怕吗？”
她瞪他一眼，“废话，当然怕！但怕也得往下跳啊！”
他低笑一声，握紧她的手。
“那就——”
话没说完，平台彻底断裂。
两人随着崩塌的金属结构一起坠落，直冲海底裂隙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