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毯铺在虚空之上,一头连着大周皇城的朱雀门,一头通向现代都市的警局广场。两界宾客隔着星桥相望,却听得到彼此的喧闹。
沈知意站在中央,手指还残留着刚才拽萧景珩衣领的触感。她没松手,只是换了个姿势,轻轻捏了下他领口歪掉的扣子。
“你刚才跪下来的时候,”她开口,声音不大,“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拒绝了怎么办?”
萧景珩站起身,银发垂落肩头,眼底金光微闪:“那你现在可以拒绝。”
“哦?”她挑眉,“那我要是不呢?”
“那就只能认了。”他抬手,将一枚镶嵌星辰砂的戒指托在掌心,“童养夫转正,概不退还。”
她笑出声,指尖蹭过戒面,感受到一丝熟悉的能量波动——那是因果逆转留下的痕迹,也是他们共同经历过的证明。
“行啊。”她摊开左手,“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官方认证’能不能扛住两界法则。”
戒指滑入无名指的瞬间,整片空间嗡鸣一震。她的胎记泛起龙形金光,顺着血脉蔓延至手腕青龙纹身,而他的喉结刺青也骤然发烫,玄甲军令残印自袖中浮现,化作一道暗纹缠臂而上。
双界能量开始交汇。
古代鼓乐齐鸣,玄甲军列阵迎亲,铁甲映着朝阳,长枪如林指向天际;现代一侧,警车拉响鸣笛,红蓝灯光穿透夜幕,特警队持盾列道,护送新人归位。
两股气运在空中碰撞,激起涟漪般的光波。
“还没完。”沈知意闭眼,脑海中浮现出乱葬岗那一脚踩进棺材缝的画面,还有刑部大牢里裴烬递来的笔、鬼屋密室中他替她挡下的毒针……那些片段像星河倒流,顺着指尖涌入戒指。
萧景珩同步催动傀儡丝戒,光带自指环延伸而出,缠绕两人手腕。他低喝一声,背后浮现出千军万马的虚影,战旗猎猎,杀气冲霄。
刹那间,星桥落下虹桥,两界红毯无缝对接。宾客欢呼声炸响,掌声雷动。
陈墨蹲在角落石阶上,手里捧着个刚烤好的红薯,边啃边嘟囔:“早说这俩是天生一对……坟头蹦迪都能蹦出姻缘来。”
医护人员推着轮椅从现代侧缓缓靠近,裴烬坐在其中,西装笔挺,脸色略显苍白。他手中钢笔自动悬空,在红色喜帖上一笔一划写下“终”字,随后轻轻搁下,闭目微笑。
仪式继续推进。
沈知意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轮回千年只为等她的男人,忽然笑了,眼角有光闪动。
“你说过,哭什么,不是赢了?”
萧景珩望着她,没说话。
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将另一枚戒指套入他无名指的同时,也把自己的那只递过去。
“这次,”她说,“我们一起赢到底。”
两枚戒指相触的刹那,天地骤暗。
一股无声的撕裂感席卷而来——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命运本身。
这是最后的考验:他们是否愿意为彼此放弃独活的可能,永远绑定命运?
风停了,欢呼声戛然而止,连星桥的光芒都凝固在半空。
沈知意感到胸口一紧,仿佛有无数记忆碎片在拉扯她的意识——现代教室的粉笔灰味、母亲最后一次拥抱的温度、穿越前最后一堂课的铃声……
可她没退。
她反而向前一步,额头抵住萧景珩的额,声音极轻:“要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在乱葬岗跳舞。”
他眸色一深,反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声道:“那我就算被系统坑死,也要追到现代。”
话音落下的瞬间,龙形玉佩自空中浮现,环绕周身。整片天地发出嗡鸣,所有时空裂缝如伤口愈合般悄然闭合,星光洒落,万物归宁。
双界彻底稳定。
沈知意低头看手中的戒指,发现戒面竟多了一圈细小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符文,又像是一串数字编码。
“这啥?”她皱眉。
萧景珩凑近看了一眼,神色微变:“是签到记录。”
“哈?”
“你每天打卡的时间、地点、觉醒能力类型……全刻在这上面了。”他顿了顿,“连系统逼你坟头蹦迪的次数都统计了。”
她愣了两秒,随即爆笑:“所以咱俩结婚戒指,其实是你的收藏品?”
“不是收藏。”他纠正,“是纪念。纪念那个一边骂系统有病、一边把命运掰回正轨的女孩。”
她笑着摇头,抬手戳他脑门:“油嘴滑舌,不像你。”
“只对你这样。”
“啧,肉麻死了。”
远处传来礼炮声,两界民众同时抛起彩带与花瓣。古代侍女捧着合卺酒上前,现代摄影师举着相机狂拍,闪光灯亮成一片。
陈墨抹了把嘴角的红薯渣,嘀咕:“这婚礼办得,比前任守墓人续弦还热闹。”
裴烬睁开眼,望着空中飘舞的星图,轻声道:“终于……画上句号了。”
沈知意忽然转身,面向虚空高声喊道:“天机阁是吧?想看真爱?”
全场安静。
她勾唇一笑:“我现在就秀给你看!”
说完,她猛地拽过萧景珩的领带,踮脚吻了上去。
人群沸腾。
星桥轰然炸开漫天光雨,虹桥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平稳流转的能量通道横贯古今。
良久,她松开他,退后一步,脸颊微红却不躲闪。
“怎么样?”她扬眉,“够不够格重启天机阁?”
萧景珩抬手摸了摸嘴唇,眼神幽深:“不够。”
“啊?”
“还得再来一次。”
他反手将她拉回怀里,在众人惊呼声中低头吻住她。
风再次吹起,带着两界的气息交织流转。
沈知意在唇齿交缠间听见他低语:“这次,换我追你。”
她笑了一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远处,裴烬的钢笔突然微微一颤,笔尖滴下一滴墨,正好落在喜帖“终”字的最后一笔上,晕开一小团黑斑。
陈墨咬了口红薯,抬头看向天空。
原本错轨的星图已经完全归位,北斗七星清晰可见,而北极星的位置,正缓缓浮现出一座模糊的楼阁轮廓。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把红薯皮往地上一扔,用拖把柄戳了戳。
地面上,那块皮竟然自动拼成了一个完整的阵法图案,边缘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年轻人,”他喃喃,“办婚礼也不提前预约场地,这要收双倍费的。”
沈知意忽然睁开眼,从萧景珩怀里抬起头。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戒指还在发烫,但不是因为情感能量——
而是像在接收某种信号。
她低头细看,发现戒面上的刻痕正在缓慢移动,重组成了一个新的词:
**签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