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星的宁静被打破。
星图上的那片“虚无”如同无声的召唤。
沈昭站在第一军团的指挥中心，巨大的星图悬浮在面前，他的指尖划过通往K-77旋臂的航线。
“这片星域不在常规巡逻范围，距离我们最近的友军是……”
周瀚宇立刻接话，手指点在星图一侧一颗黯淡的星球标志上。
“是第三军团的驻防区，黑石星。指挥官是王铁柱，跟我们打过交道，通天河捕鱼那会儿，他弄走咱们三张改进渔网，欠着人情呢。”
林清雪站在沈昭身侧，看着那颗几乎全是裸露岩石、毫无生气的星球影像。
“王铁柱？就是那个嗓门比林战哥哥还大的？”
沈昭嘴角微扬。
“是他。人粗，但不傻。黑石星环境恶劣，矿产丰富，但缺乏能量补给。他们的舰队常年处于半饥饿状态。”
他转向周瀚宇，命令简洁有力。
“接通王铁柱的星频。告诉他，我们有一笔关于‘可持续高性能量补给’的大生意，顺便，借他的道，探个路。”
黑石星，第三军团前线指挥部。
这里与其说是指挥部，不如说是一个建立在巨大矿坑深处的钢铁堡垒。
空气里弥漫着金属粉尘和机油的味道。光线昏暗，只有控制台上的指示灯和悬挂的巨大光幕散发着冷光。
王铁柱那洪亮的声音在空旷的指挥室里回荡，震得金属墙壁嗡嗡作响。
“沈昭！你小子总算想起老子了！‘可持续高性能量补给’？少跟老子文绉绉的，是不是又搞到什么好东西了？快说！”
光幕上，沈昭的身影稳定清晰，林清雪站在他稍后的位置，面带微笑。
“王指挥官，别来无恙。好东西是有，但需要诚意和场地来验证。”
王铁柱眯起他那双铜铃大眼，打量着沈昭和他身后的林清雪。
“哟，林夫人也在！行，冲着你夫人那些神乎其神的手艺，老子信你几分。说吧，要什么场地？想干什么？”
林清雪上前半步，声音清越。
“王指挥官，我们怀疑K-77旋臂末端存在异常空间现象，可能关联未知风险或机遇。
希望借用贵方靠近该星域的哨站作为前进基地，并进行一次联合侦察。”
王铁柱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
“K-77那片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子的探测器在那儿除了石头就是石头！你们确定？”
沈昭接口，语气不容置疑。
“确定。作为回报，我们可以为黑石星前线部队，提供三个月的‘特供版’能量棒，效果是你们现有标准配给的五倍。预付一个月。”
“五倍？！”王铁柱猛地一拍控制台，震得几个杯子跳了起来
“他娘的！干了！老子亲自带你们去‘秃鹫哨站’！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能让你们下这么大本钱！”
秃鹫哨站。
这里比黑石星指挥部更加荒凉。它建立在一颗小型陨星的背阴面，几乎与漆黑的太空融为一体。
哨站内部空间狭小，充满了男性军官的汗味和金属的冷冽感。
王铁柱带着几个核心军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在对接舱口迎接从第一军团旗舰“破军号”上下来的沈昭和林清雪。
“这鬼地方，除了石头就是寂寞！”
王铁柱的大嗓门在头盔通讯器里依旧响亮，“老子的兵在这儿待久了，看块陨石都觉得眉清目秀！”
林清雪透过面罩，观察着哨站外部粗糙的焊接痕迹和远处无尽的黑暗。
这里与翡翠星的生机勃勃截然不同，充满了压抑和孤寂。
沈昭与他简单握手，防护服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情况。”
王铁柱示意手下调出哨站的远程监测数据。
“喏，自己看。屁都没有！除了……大概半个月前，有一次微弱的、持续了零点三秒的空间读数异常，能量级别低得可怜，要不是你们特意提，老子都当是仪器抽风！”
林清雪立刻走到控制台前，她的精神力透过防护服，细细感知着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数据残留。
“不是抽风。”她抬起头，看向沈昭，眼神笃定，“波动模式，和严首席描述的‘有序涟漪’有相似之处。非常微弱，但本质接近。”
沈昭眼神一凝。
“能定位源头吗？”
旁边的第三军团技术官为难地摇头。
“信号太弱，持续时间太短，无法精确定位。
大致方向……在K-77旋臂更深处，那片被称为‘沉默坟场’的区域。”
王铁柱嘬了嘬牙花子。
“‘沉默坟场’？那地方邪门得很，探测器进去十个，能回来一两个就算走运！
老子的几条小型侦察舰就是在那边没信号的！”
就在这时，哨站的通讯官突然报告。
“指挥官！收到第五军团李建国将军的加密通讯请求！
信号源很近，他们好像也在附近活动！”
王铁柱和沈昭对视一眼。
“李建国？那老小子鼻子比狗还灵！他怎么摸到这儿的？”
沈昭沉吟片刻。
“接通。正好。”
光幕闪烁，出现了李建国那张带着爽朗笑容、但眼神精明的脸。
他背景似乎是一艘战舰的舰桥。
“老王！沈老弟！哎呀呀，真是巧啊！
我正带着舰队在这片星域搞常规拉练，就看到你们两家的旗舰聚在这小哨站，有什么好事，可不能忘了老哥哥我啊！”
王铁柱哼了一声。
“拉练？拉你个头！你这‘铁公鸡’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跑来干嘛？”
李建国嘿嘿一笑，目光扫过沈昭，最后落在林清雪身上，笑容更加热情。
“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听说林夫人最近又弄出了好东西，那个什么‘翡翠生机一号’，连中央星那帮老家伙都惊动了？
我就想着，能不能也沾点光……顺便，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林清雪与沈昭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昭上前一步，面对光幕上的李建国，声音平稳。
“李将军，帮忙可以。但接下来的行动，需要绝对服从指挥，信息共享。”
他目光扫过王铁柱和李建国。
“两位，有兴趣组个局，一起去‘沉默坟场’探探底吗？”
指挥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
王铁柱咧开大嘴。
“刺激！老子喜欢！”
李建国收敛了笑容，眼神锐利。
“风险多大？收益呢？”
沈昭看向舷窗外那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风险未知，可能一无所获，也可能……揭开一个时代的秘密。”
“至于收益，”林清雪轻声接话，腕间的手链泛起微不可查的光
“或许，能改变我们看待这片星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