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的狂笑在停尸房冰冷的空气里扭曲回荡。
>“秦江,北湖那两枪滋味如何?鸡血和胶囊的演技,是不是该给我颁个奖?”
>陆瑾瑜脑中轰然炸开——原来三年前秦江重伤垂危的惨状,竟是林媚自导自演的“忠诚”戏码。
>她猛地撕开林媚的警服领口,那道狰狞的疤痕边缘赫然翘起,底下透出完好的皮肤。
>“这道‘勋章’也是假的?”陆瑾瑜指尖冰凉。
>“当然!”林媚啐出一口血沫,“郑明远划的是另一个蠢货的脖子!”
>话音未落,冰柜深处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瑾瑄的眼皮缝隙里,竟嵌着一枚微型信号发射器,此刻正幽幽亮起红光——
停尸房的寒气似乎被林媚尖锐的笑声刺穿了。
秦江,北湖那两枪滋味如何?”
林媚被铐在冰冷的铁架上,身体因狂笑而不住震颤。
腕上的血痕在金属上拖出暗红的印记,“鸡血和胶囊的演技,是不是该给我颁个奖?”
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狠狠扎向秦江,“看着你那些兄弟抱着我哭,喊着‘林警官挺住’……哈!真该让你听听!”
陆瑾瑜感觉一股冰冷的麻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三年前北湖仓库那场惨烈的枪战,秦江浑身浴血、生死一线的画面曾无数次让她午夜惊醒。
那浸透警服的猩红,那嘴角不断涌出的刺目鲜红,竟全是精心布置的道具!
连那份撕心裂肺的“忠诚”,也是包裹着剧毒的糖衣炮弹。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愤怒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这道‘勋章’,”陆瑾瑜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
她猛地跨前一步,手指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狠狠撕向林媚警服紧扣的领口,“也是你骗来的道具吗?”
嗤啦一声,布料被扯开,那道盘踞在颈动脉位置的狰狞疤痕暴露在惨白灯光下。
陆瑾瑜的指尖触碰到疤痕边缘——那里竟微微翘起,像一张劣质贴纸的边角,底下透出的,是完好无损的、属于另一个人的皮肤!
“当然!”林媚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毒快意,“郑明远划开的是另一个蠢货的脖子!
那声音……啧啧,跟杀鸡差不多。”她歪着头,欣赏着陆瑾瑜瞬间褪尽血色的脸,“你以为就凭你们,真能抓住‘蝎子’的尾巴?
赵秘书长在门口等着,就是看你们怎么把最后一点希望亲手掐灭!”
秦江的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指节发白,北湖仓库的“战友”情谊在此刻化作最辛辣的讽刺。
他猛地看向停尸柜中瑾瑄平静的遗容,那双紧闭的眼睛仿佛在无声控诉着这三年的冤屈与欺骗。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惊雷的机械咬合声,突兀地从瑾瑄遗体所在的冰柜深处传来。
陆瑾瑜和秦江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聚焦。
只见瑾瑄那覆盖着淡淡冰霜的眼皮缝隙里,一点幽微却执着的红光,正穿透冰冷的肌肤和薄霜,微弱而稳定地亮了起来!
像深埋地底三年,终于接收到信号的求救灯标,又像一只从死亡中骤然睁开的、血红的电子眼。
“信号发射器!”秦江的呼吸骤然屏住,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发紧。
他猛地扑到冰柜前,几乎是撞开了柜门,冰冷的白雾再次弥漫开来。
他顾不上刺骨的寒意,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极其小心、近乎虔诚地,轻轻触碰妹妹冰冷的眼睑边缘。
那点红光,就在薄薄的眼皮之下,固执地闪烁着。
“她……她不是瑾瑄!”陆瑾瑜失声叫了出来,巨大的冲击让她踉跄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金属柜上。
三年!整整三年!他们守护的、哀悼的、发誓要为之讨回公道的,竟然是一具被精心调换的、不知名的躯壳!
而真正的妹妹,此刻身在何方?是生是死?
那枚藏在她“遗体”眼中的信号器,此刻又在向谁发送着定位?
“定位信号!”秦江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一把扯下左腕那块陈旧却始终佩戴的手表——瑾瑄的遗物。
表盘被他用力旋开,露出底下复杂的微型电路板。
他颤抖着手指,将表盘内侧一个微小的接收端口,对准了遗体眼中那点红光。“
频率在匹配……快!瑾瑜,接省纪委专线!把信号源坐标同步过去!”
他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混着冰柜的寒气滴落。
那块“遗物”手表,原来竟是接收妹妹生命信号的最后一道保险!
林媚脸上的得意和恶毒瞬间凝固,如同面具般寸寸龟裂。
她看着那点幽幽闪烁的红光,像是看到了索命的符咒。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在铁架上疯狂扭动挣扎。
手铐深深勒进皮肉,鲜血直流:“不!不可能!那贱人早就该……”
**砰!**
停尸房厚重的金属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轰然撞开!
门板扭曲着砸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硝烟和灰尘弥漫开来,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梳着一丝不苟背头的身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缓缓踏入这片冰冷的死亡之地。赵明川。
他脸上惯常的温和与儒雅荡然无存,只剩下赤裸裸的阴鸷和疯狂。
他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指着冰柜前正试图接收信号的秦江。
“真是一出感人肺腑的认亲大戏啊,陆市长,秦队长。”
赵明川的声音冰冷黏腻,像毒蛇滑过皮肤,“可惜,演到头了。”
他的目光扫过瑾瑄“遗体”眼中那点微弱的红光,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信号?
呵,你们以为蝎子的巢穴,是那么好进的观光地么?”
“赵明川!”陆瑾瑜厉声喝道,身体本能地挡在秦江和冰柜之前,市长的不怒自威在这一刻展露无遗,“放下武器!
你的罪行,省纪委已经全部掌握!
码头3号冷库,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她紧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信号正在同步传输的进度条——98%……99%……
“冷库?”赵明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枪口微微晃了晃,发出一阵低沉而神经质的笑声,“
哈哈哈……陆市长,您还是那么天真。
郑老板的‘新厨房’,早就搬到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了。
至于你们费尽心机找到的这具‘钥匙’……”他冰冷的视线落在瑾瑄的遗体上,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嘲弄。
不过是我们请她好好‘睡一觉’的地方。
这信号,与其说是求救,不如说……”他的笑容陡然变得狰狞,“是给你们敲响的丧钟!送他们上路!”
最后几个字是吼出来的。随着他话音落下,他身后弥漫的硝烟中,两个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面罩的枪手如同鬼魅般闪出。
手中的微型冲锋枪瞬间抬起,致命的红点激光瞄准器光斑,死死锁定了陆瑾瑜的心脏和秦江的眉心!
空气凝固了。停尸房里只剩下林媚粗重绝望的喘息,应急灯单调的嗡鸣,以及死亡逼近的、令人窒息的滴答声。
秦江的手依旧稳稳地托着手表,接收着那微弱却至关重要的信号。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将陆瑾瑜和冰柜中的“瑾瑄”尽可能挡在自己身后。
他没有看赵明川,也没有看那随时可能喷吐火舌的枪口:
他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和灰尘,死死锁住赵明川那双疯狂的眼睛…
一字一句,带着钢铁般的意志砸向对方:
“赵明川,你听——”他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噪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听到了吗?”
赵明川眉头一拧,狰狞的笑容微微凝滞。
呜——呜——呜——
由远及近,撕裂夜空的警笛声骤然响起!
不是一辆,不是两辆,是无数辆警车汇成的、铺天盖地的声浪!
尖锐的警笛如同愤怒的咆哮,由四面八方朝着市局大楼汹涌汇聚…
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仿佛要将整栋建筑掀翻!
红蓝爆闪的光芒穿透停尸房高高的气窗,疯狂地切割着室内的黑暗:
将赵明川那张扭曲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地狱恶鬼。
“不可能!信号明明被屏蔽了!”
赵明川失声咆哮,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慌乱。
他下意识地看向林媚,后者被铐在铁架上,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信号传输进度条:100%!陆瑾瑜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刺目的绿色——“坐标已锁定,行动!”
“没有什么不可能。”秦江的声音冷冽如刀,他缓缓直起身,手表接收端口的绿灯与瑾瑄眼中那点微弱的红光交相辉映。“
你以为堵死了所有的路?
你忘了——”他猛地抬起手,指向停尸柜中那具静静躺着的“遗体。
指向那枚深藏在眼皮之下、此刻正顽强闪烁的信号源,声音如同宣告最终审判的洪钟:
“她!才是那把,最终能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她从未放弃!”
窗外,警笛声浪震耳欲聋,如同正义的怒涛拍岸而来。
红蓝光芒疯狂闪烁,将停尸房内每一张惊愕、恐惧、绝望或决绝的脸庞,都映照得一片血色通明。
黎明将至,却注定先被鲜血染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