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砚,将木叶村的每一寸角落都染得深沉。佐助的身影如同被黑夜剥离的一缕暗影,没有实体,没有声响,只在屋顶的瓦片与巷道的阴影间飞速穿梭。他的写轮眼始终在黑暗中亮着猩红的光,三颗勾玉如同精准的雷达,捕捉着每一支巡逻队换班的间隙,锁定着每一处结界感知的薄弱盲区——那些平日里被木叶忍者视作安全屏障的布置,此刻都成了他逃离的助力。
他的心跳平稳得近乎机械,每一次搏动都精准地配合着呼吸的节奏,却并非源于冷静。此刻的佐助,早已将所有的情绪——对宇智波灭族的仇恨、对力量的渴望、对木叶的漠然——尽数碾碎,转化为冰冷到极致的执行力。脚下的每一步起落,身体的每一次腾跃,都像是经过千次演练般精准,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仿佛他天生就该在黑暗中奔逃。
身后,宇智波大宅的高墙早已被甩成模糊的轮廓;远处,村子中心的灯火如同逐渐熄灭的星辰,一点点淡出视野。前方,便是木叶村的外围警戒区域——那道由忍者与结界共同构筑的防线,只要冲破这里,再越过那道不算高耸的围墙,外面就是无边无际的森林,是通往大蛇丸、通往力量的自由之路。
佐助的速度再次提升,身影几乎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南部围墙的方向冲刺。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外围结界的波动就在前方不远处,只要再穿过最后一片建筑物的阴影,就能抵达围墙脚下。
可就在这时,一道踉跄的身影突然从旁边的巷口冲了出来,带着急促的喘息声,硬生生拦在了他的面前。
是春野樱。
她的头发早已被夜风打乱,几缕凌乱的粉色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眶红肿得如同核桃。她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连呼吸都带着破碎的颤抖,绿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泛着水光,里面盛满了痛苦、焦急,还有最后一丝卑微到尘埃里的祈求。
“佐助君……”她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用尽全身力气的坚持,“求求你……不要走……”
她张开双臂,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要用这单薄的身躯,拦住眼前这道决意离去的黑影。“我知道你很痛苦,我知道你想要力量……可是,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留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会帮你,鸣人也会帮你……我求你了,不要走!”
佐助疾驰的身影骤然停下,带起的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小樱,写轮眼中没有丝毫波动,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动容,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块挡路的石头。
“让开。”他的声音比冬夜的寒风更冷,没有半分温度,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直直地刺向小樱。
“我不让!”小樱猛地抬起头,眼泪再次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鼓起了最后的勇气,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如果你一定要走……那就带我一起走!无论去哪里,无论做什么,我都跟着你!我不怕苦,也不怕危险,我只是不想再……不想再一个人被留下了!”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笨拙、也最卑微的挽留。她知道自己或许拦不住佐助,却还是想用“跟随”这个理由,再争取哪怕一秒的机会,再看一眼这个她从年少时就放在心底的人。
佐助静静地看了她两秒钟,那眼神平淡得像是在看一件无法理解其存在意义的障碍物,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有纯粹的漠然。
下一秒,他动了。
速度快得超越了小樱的视觉极限,甚至没给她留出半分反应的时间。佐助只是微微抬起右手,手臂绷直,手掌成刀,指尖萦绕着一丝微弱却带着麻痹效果的千鸟流电弧——那是他刻意控制了力量的结果,却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
“啪!”
手刀精准地劈落在小樱的颈侧,微弱的电弧瞬间窜过她的神经,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感。
小樱口中还未说完的祈求话语戛然而止,张开的双臂无力地垂下。她的绿色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随即被彻底的绝望覆盖,像是燃尽的烛火,最后一点光彩迅速黯淡下去。意识如同被强行抽离的潮水,快速退去,她的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失去了所有支撑。
佐助站在原地,没有伸手去扶,甚至没有动一下脚步。他就那样看着小樱的身体无力地摔在自己脚边的冰冷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如同看着一件被随手丢弃的玩偶。
“我的道路前方,没有你的位置。”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昏迷的小樱,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刺骨的冷漠,“你的存在,从一开始就只是无聊的累赘。”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再停留哪怕一秒,身影再次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猛地向前冲刺。脚下的石板被他踏得微微震动,他轻易地跨越了最后一段距离,纵身一跃,双手在围墙上轻轻一撑,身体如同轻盈的飞燕,翻过了那道不算高耸的木叶外围围墙,身影瞬间融入村外那片更加浓郁、更加黑暗的森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乎就在佐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围墙另一侧的瞬间,另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后方疾驰而来,带起的夜风卷起满地落叶——正是全力追赶的林枫!
他还是晚了一步。
林枫的脚步猛地停在围墙下,目光死死地盯着佐助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焦急与凝重。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脚边倒着的身影,连忙蹲下身,伸出手快速探向小樱的颈脉。
指尖传来微弱却平稳的跳动,林枫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佐助下手虽决绝,却并未真的想取她性命,只是用手刀击晕了她。
他抬起头,再次望向围墙外漆黑的森林,又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樱,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追击,从他看到信号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可现在,他却被硬生生拖住了第一步——他不能将昏迷的小樱独自丢在这危险的外围区域,一旦有野兽或是别有用心的人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该死!”林枫低骂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却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从腰间的忍具包中掏出一枚银色的信号弹,手指扣住拉环,猛地用力一拉。
“咻——嘭!”
尖锐的破空声划破夜空,一枚代表“紧急情况”的红色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焰,直冲向高空。在抵达最高点的瞬间,它猛地炸开,一团刺眼的红光在木叶的夜空中绽放,如同突然升起的血色太阳,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从村子的各个角落响起,尖锐的鸣笛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巨大的网,迅速笼罩了整个木叶村。原本安静的街道上,很快传来了忍者们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在信号弹炸开的同时,林枫一把抱起昏迷的小樱,将她的身体轻轻护在怀中,转身朝着最近的巡逻点疾奔而去。他的脚步飞快,每一步都跨得极大,怀里的小樱被他护得极稳,没有受到丝毫颠簸。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小樱交给赶来支援的巡逻忍者,只有这样,他才能毫无牵挂地——
去追赶那道已然消失在黑暗中的叛逃之影。
佐助的叛逃,在他翻越围墙的那一刻,正式开始;而属于林枫,属于木叶的追击序幕,也在他拉响警报的这一瞬,彻底揭开。夜色中的木叶,彻底告别了宁静,一场跨越森林的追逐与较量,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