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的飞鱼卫的兄弟复完仇后,还跪在地上大哭,对着天空喊着:“爹、娘、小妹,你们的仇我给你们报了,彻底的报了,你们安息吧。”
“爹、娘、孩儿给你们报仇了……”
“大哥、大嫂、二姐,兄弟为你们报仇了……啊……”
“爷爷,仇人找到了,你看,我砍下了他的头,我会挖出头里的东西,天天当夜壶。当初他们这样对你的,孙儿全都给您还回来了。”
“爹、娘、二叔,所有曾经欺负过你们的仇人,我全给你们找出来杀了,我把他们全家都给杀了,你们安息吧……”
这些兄弟喊着喊着,就开始哭了起来,所有的仇恨、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恨、所有思念全都在这一刻爆发。
他们找到了千思夜想的仇家,还狠狠的复了仇,这些仇家当初如何折磨他们的爹娘,现在全都加倍还回来了。
二十年来,他们在自回到大梁后,不停的学习武艺、从未松懈过,为的就是今日。
主子说了,只要她活着,就会为这些曾带回去的孩子们报仇,主子做到了,他们也做到了。
申怀安本想阻拦,可是他没有勇气迈出脚步,现在如果要阻止飞鱼卫复仇,他们甚至会把申怀安给撕了。
在这个上午,整整有有两千多俘虏被狠狠的屠杀,他们的头和尸体还被挂在柱上随风摇曳。
整个牢笼外甚至是河里,全都被鲜血染红,空气中到处是弥漫着一股很强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甚至还有被煮熟的人肉,闻着是肉香,可是这种香味一旦闻到就莫名的想吐,这哪里是香味,这分明是仇恨。
这时牢笼有位年长的匈奴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微弱的说了声:“你们也太残暴了,和畜生有什么两样?”
可是朱雀却冲进去将他揪了出来,狠狠的吼道:“当初你们杀我父母、辱我姐妹时,你们怎么不觉得残暴?
残暴是吧,老子就让你瞧瞧什么是残暴,听说过五马分尸吗,老子就让你大卸八块。
兄弟们,将这个畜生绑了,这次我们不用马,就两百人将他狠狠的给拽成八块。”
于是所有飞鱼卫的兄弟全都聚了过来,将这名匈奴人的头、四肢、腰、胸和脖子全都绑上绳子。
八面用力,硬生生的将他给扯成了八段,那个匈奴人在疼痛中死去,他的死状很是恐怖,估计他做鬼都不敢再招惹汉人了。
所有的仇复完后,这些飞鱼卫的兄弟,两名金刚、两名少掌使带着两百飞鱼卫的兄弟全都跪在申怀安面前。
他们感谢申怀安给他们机会复仇,而从此后申怀安就是他们的恩人,是除了主子长公主外最大的恩人。
申怀安:“你们都起来吧,各自都回去洗洗,你们几人随我过来。”
飞鱼卫的兄弟全都散去,申怀安的营帐,除了于海辰和马鹏成,叶平西、叶恨北、青龙、朱雀全都浑身是血,这是他们仇家的血。
申怀安:“你们动手前应该知晓我一声,我也好替你们出出主意。”
叶平西:“将军,这是我们的私仇,所以天一亮,兄弟们都自发的去做了。”
朱雀:“本来准备昨天晚上就动手的,可是将军您把他们都给罩起来了,所以只能今天动手了。”
申怀安:“你们对这里都很熟?”
青龙:“回小师叔,岂止是熟,我们每人都在这里被折磨了几年,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营帐,我们都熟记于心,就怕给忘了。”
叶平西:“虽然那时我们还小,可是我们眼着着自己的父母、姐妹被他们活活的折磨死。
那个时候他们完全不把我们当人,整天牵着我们走,甚至还拿我要挟,逼着我娘吃屎,他们真是可恨啊……”
叶平西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这么强一个汉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从今天叶平西这么残忍的对待仇人来看,他的恨是到了极致。
朱雀也道:“我两个姐姐还有我娘,整天被人卖来卖去,我的姐姐那时才只有不到十岁啊,这帮畜生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申将军,你不知道,他们真的好狠啊,最后我大姐实在是忍受不了,咬掉了仇人的耳朵。
结果被一根长棍从下体直穿头部,就连她死了,敌人还将我姐扒光了衣服,吊在外面晒成了肉干。”
朱雀说着说着,还带着哭腔,最后跪在地上双手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胸口。
他现在哭不是为报了仇,而是觉得那时他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欺辱,他却无能为力。
申怀安上前拍了拍朱雀和叶平西,算是勉强给了些安慰。
申怀安:“好了,现在你们的仇也都报了,只是恨还没有解开,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们,都先回去洗一洗,换身衣服再来,我们商量下一步计划。”
几人各自拱手离去,当刚走到营帐口时,青龙却突然转身道:
“哎呀,小师叔,我把大事给忘了,赶快让兄弟们去山脚下搜一搜,那里肯定还着押着我们的同胞。”
申怀安:“对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青龙,你们知道地方吗?”
叶平西突然道:“我记得山脚下有一处营地,不知道现在换地方了没有。”
申怀安:“你们待会再洗,快,带着兄弟们去找一找。”
于海辰和马鹏成也立即行动了起来,他们带着属下带着叶平西等人前去解救俘虏了。
申怀安并没有跟出去,此时他有些头疼,他坐在营帐中,双手撑着自己的头,低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时陆香先是递上去了热水,申怀安并没有接,接着她又抚摸着申怀安的背,她不想让主人难过。
过了一会,申怀安对着陆香道:“陆香,待会会有很多同胞被救出来,你说我该不该让他们报仇。”
陆香想了一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回道:“杀、全杀。”
此时申怀安觉得有些过了,他不愿意看到兄弟们为了复仇,将自己变得这么残暴和冷血。
可是刚刚叶平西和朱雀描述当初匈奴人对汉人的场景时,他又觉得这些蛮人该杀,应该全部杀光。
可是他真的下得去手吗?报仇也就算了,那可是好几万人啊。
战场上杀人那是积德,可是要屠杀俘虏,会遭报应的。
申怀安不想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这个问题怎么做都是错的,可是换个角度来说,怎么做又都是对的,反正两面都有他的理由。
他之所以没有跟出去解救俘虏,完全是因为他怕看到被解救出来的俘虏的惨样,会忍不住下令再去屠杀。
这帮兄弟是出来杀敌、保家卫国的,不是出来被他训练成杀人机器的,可是如果不让他们把内心的恨给释放出来,他们会憋疯的。
另换再一个角度想,这些人一旦将自己内心的恶给放出来,还能不能收得回去,以后他们个个是不是都会变成如此残暴?
申怀安思索再三,突然对陆香道:“陆香,你还记得我当初怎么教你复仇的吗?”
陆香点了点头,满脸的感恩和谢意。
申怀安:“你现在出去,找到那些被解救的同胞,你带他们去报仇。”
陆香指了指申怀安,意思是想他跟着一起去。
申怀安:“我就不去了,我有些见不得这些血光了。”
陆香愣了一下,转身出了营帐,走的很是坚决。
陆香走后,帐内只剩下明镜和笃竹,此时他们是不会离开申怀安的,一步也不会离开。
申怀安:“胖子,笃竹,青龙是你们的大师兄,你们了解他多少?
方才我怎么发现青龙并没有复仇,但也没有阻止朱雀,反而还全力帮着朱雀?”
明镜道:“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就是青龙,小时候我们都称他为师兄,师父给他取的法名叫无尘。
小时候他经常带着我们练功,直到我们十岁时,那个时候他也才不到十五岁。
突然有一天,师父告诉我们说大师兄走了,从此后我们再也没见过,这一别就是十年。
大师兄出身道门,也许是师父化解了他身上的戾气,或许是无尘师兄道法高深,自己想通了。”
笃竹:“无尘师兄从小练功就比我们刻苦,他的修为一直比我们要高,而且也对我们很好,小时候每次我们闯祸都是师兄替我们挡着。”
申怀安:“青龙第一次见到我,就叫我小师叔,看来这十年来,他和你们师父还有联系。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长公主当初救了那么多少年,为何单独选择让青龙去灵虚道观习武?
难道你们玄清道长一开始就知道青龙是从匈奴救回来的,或是玄清道长和长公主认识?”
明镜:“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能去问师父了。”
申怀安:“这个以后再说吧,现在俘虏营估计又是一阵血腥,我怎么觉得我有些晕血了,看到血就想吐。
胖子,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让他们去复仇?”
明镜:“那看是什么仇了,如果他们是汉人,我也许会杀了他们,也许不会,但绝对不会这么残忍,更不会祸及家人。”
申怀安:“这些虽然是仇人,可是他们只是百姓,并不是军人,我们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