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听到姜灵儿那带着哭腔的惊呼，头瞬间大了三圈。这小祖宗，不在丹堂好好炸她的炉，跑这“环境清理”的混战里来添什么乱？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不能见死不救。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复杂的管道区穿梭，朝着声音来源摸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在一片相对开阔、但地面布满黏糊糊未知藻类的区域，姜灵儿正被三个看起来獐头鼠目、修为大概在炼气一二层的外门弟子围着。她今天穿了身粉嫩的齐胸襦裙，梳着可爱的花苞头，此刻小脸吓得煞白，手里紧紧攥着几个颜色可疑的药瓶，像是受惊的小兔子。
而那三个弟子，显然不是什么好鸟，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慢慢逼近。
“姜师妹，别怕嘛，哥哥们就是想跟你‘交流’一下号码牌。”为首一个三角眼弟子嘿嘿笑道，“你自己交出来，也省得我们动手，伤了和气多不好？”
“就是，你这细皮嫩肉的，要是不小心被这些脏东西沾到，或者被我们的法术蹭到，多可惜啊？”另一个矮胖弟子附和道，眼神猥琐地扫过姜灵儿。
姜灵儿虽然害怕，但也没完全失去方寸，她举起一个冒着绿色气泡的药瓶，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们别过来！我这是新研制的‘超级黏黏丹’，沾上就甩不掉！还有这个‘痒痒笑不停粉’，吸进去会笑到断气！”
那三个弟子闻言，脚步果然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忌惮。姜灵儿“丹堂小魔女”的名声在外，她炼制的丹药效果……往往出人意料。
林小凡躲在暗处，看得直捂脸。这傻丫头，底牌是能随便亮出来的吗？
果然，那三角眼弟子眼珠一转，冷笑道：“吓唬谁呢？有本事你扔啊！看是你先扔中我们，还是我们先把你清出去！”
说罢，三人同时催动灵力，准备施展法术强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三颗小石子，以极其刁钻的角度，从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角落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三道模糊的影子！
“哎哟！”
“我的膝盖！”
“谁？！”
三声痛呼几乎同时响起！那三个弟子法术还没成型，就感觉膝弯、手肘等关节处传来一阵剧痛，灵力瞬间被打断，踉跄着差点摔倒！
他们惊骇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管道和残骸，连个人影都没有！
“鬼……鬼啊？！”矮胖弟子声音发颤。
“装神弄鬼！给我出来！”三角眼弟子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吼道。
回应他的，是又一波精准的石子打击！这次目标是他们的脚踝和持武器的手腕！
啪！啪！啊！
石子不大，力道却恰到好处，打得他们痛入骨髓，武器脱手，站立不稳。
紧接着，一股淡黄色的粉末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正是林小凡之前用过的麻痹藤粉！
三人本就惊慌失措，猝不及防下吸入了不少，顿时感觉手脚发麻，灵力运转更加滞涩。
“不好！有埋伏！快走！”三角眼弟子终于意识到踢到铁板了，也顾不上面子了，招呼一声，连滚带爬地就往山谷边缘跑，另外两人也慌忙跟上，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眨眼间，三个骚扰者就跑得没影了，只留下地上几件掉落的零碎和弥漫的淡淡粉末。
姜灵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握着药瓶，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林小凡这才从一堆废弃的金属板后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林师兄！”姜灵儿看到是他，惊喜地叫出声，眼睛瞬间就红了，像只找到家长的小猫，扑过来就想抱他胳膊。
林小凡赶紧侧身避开：“停！站那儿别动！你手里还拿着‘超级黏黏丹’呢！”
姜灵儿这才想起手里的“危险品”，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把药瓶收了起来，但脸上的依赖和喜悦丝毫未减：“林师兄，刚才是不是你帮我打跑那些坏蛋的？你好厉害啊！”
“顺手而已。”林小凡无奈地看着她，“我说灵儿师妹，你怎么也跑来参加这个项目了？这可不是炼丹比赛。”
姜灵儿小脸一垮，委屈道：“我……我也想帮林师兄你嘛！我听说这个项目要处理很多奇怪的污渍和毒物，就想着我的丹药或许能派上用场……我还特意准备了好多‘强效去污丹’、‘万能解毒丸’呢！”说着，她就要从储物袋里往外掏。
林小凡赶紧按住她的手：“别！千万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地方已经够乱了，你的丹药……还是留着以后给别人‘惊喜’吧。”
他真怕姜灵儿一个激动，把什么冒彩烟的“去污丹”或者让人亢奋的“解毒丸”用出来，那这混战就别想进行了。
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跃跃欲试的姜灵儿。林小凡把她带到一处相对安全的角落，叮嘱她藏好，只要撑过一炷香时间就行。
安顿好这个小麻烦，林小凡自己也找了个地方，继续苟着。期间也遇到几个想捡便宜的弟子，都被他用类似的方法“劝退”了。他的战术就一个字——耗！利用环境和“土法”，让所有想靠近他的人都感到恶心、麻烦、得不偿失。
一炷香时间终于到了。
当执事宣布混战结束的钟声响起时，林小凡和小心翼翼从藏身处探出头的姜灵儿，都成功留在了场内。清点人数，他们正好在晋级的前二十名之内。
走出百秽谷，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林小凡感觉自己像是重获新生。虽然没受什么伤，但精神力的消耗和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状态，让他也感到一阵疲惫。
姜灵儿倒是很快恢复了活力，叽叽喳喳地围着林小凡，说着刚才有多惊险，林师兄有多厉害。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带着罂粟花甜香的微风拂来。
“恭喜林师弟，首战告捷，战术……颇为独特呢~”
林小凡身体一僵，缓缓转身。只见柳如丝正笑吟吟地站在不远处，今天她换了一身墨绿色的暗纹长裙，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发髻上插着一支翠玉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妩媚中透着一丝神秘。
“柳执事。”林小凡躬身行礼，心里警报狂响。这女人，真是无孔不入。
姜灵儿看到柳如丝，似乎也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小声打了个招呼就躲到林小凡身后去了。
柳如丝的目光饶有兴致地在林小凡和姜灵儿之间扫了扫，最终落在林小凡身上，唇角弯起：“林师弟果然是人中龙凤，连丹堂的姜师侄都对你如此依赖。看来姐姐我当初的眼光，确实不错。”
林小凡心中冷笑，面上恭敬：“柳执事过奖了，弟子只是侥幸。”
“侥幸？”柳如丝轻笑一声，莲步轻移，走到林小凡身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能在百秽谷那种地方，将微操之术运用到如此境地，精准打击，借力打力，还能顺手‘英雄救美’……这若是侥幸，那其他弟子岂不都是废物了？”
她靠得很近，香气萦绕，语气带着赞赏，却让林小凡后背发凉。
“执事谬赞，弟子愧不敢当。”
“不必过谦。”柳如丝直起身，语气随意地说道，“接下来几轮比试，会在主峰的几个大型演武场进行。其中有些场地，涉及到炼器坊负责维护的辅助阵法……林师弟既然对能量流转如此敏感，届时不妨多‘留意’一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呢。”
林小凡心中一凛！这是再次提醒他关于幽冥铁的调查！而且指明了方向——炼器坊维护的阵法！
“弟子……明白了。”林小凡低头应道。
“明白就好。”柳如丝满意地点点头，又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姜灵儿，意有所指地说道，“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比试吧，说不定……还有需要你‘照顾’的人呢。”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袅袅离去，留下一串慵懒而意味深长的轻笑。
林小凡看着她的背影，心情沉重。柳如丝这是把姜灵儿也当成了拿捏他的一个筹码？
“林师兄，柳执事跟你说什么了？她看起来好可怕……”姜灵儿小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鼓励我们好好比赛。”林小凡敷衍过去，不想让她担心。
带着复杂的心情，林小凡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柳如丝带来的压力，让他身心俱疲。
他习惯性地先去看望自己的“宝贝们”。
月影花在灰珠旁边长得很好，银白色的叶片越发皎洁。而当他将精神力投向那个装着乙号种子的小瓦罐时，他猛地愣住了！
原本只是生机稳固、如同小火苗的乙号种子，此刻那缕生机竟然壮大了不少！而且，在那灰扑扑的、石子般的外壳上，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纹！
裂纹？！
林小凡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小心翼翼地用精神力反复探查，确认无误！那裂纹虽然细小，却真实存在！这意味着，这颗顽固的种子，在吸收了高品质月影花、灰珠、共鸣矿石以及“超级加料变异灵土”的能量后，终于到了即将萌芽的临界点！
“要发芽了？！真的快发芽了！”林小凡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之前的疲惫和压抑一扫而空！
柳如丝的威胁固然可怕，但自身实力的提升和这些神秘“破烂”带来的潜力，才是他真正的立身之本！
他立刻更加小心地呵护起来，将瓦罐挪到光线最柔和、能量最稳定的位置，持续用微弱的灵力和精神力滋养。
“快点长大吧……等你发芽，说不定就能给我带来新的惊喜和转机！”林小凡看着那道细微的裂纹，眼中充满了期待。
压力与机遇并存，危机与转机共生。这就是林小凡在青云宗的日常。而他已经学会，在夹缝中，一边警惕着头顶的利剑，一边努力浇灌着希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