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走进藏书阁的时候，林婉已经在翻一本泛黄的古籍。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书往旁边推了推。
幽若靠在墙边，手里拿着一块黑玉碎片，正用指尖轻轻摩挲。看到陈默进来，她抬了下下巴：“你总算来了。”
陈默点头，在两人对面坐下。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吾血为引，万灵归顺”。
这是魔兵临死前喊的口号。
“这句词，我推演过三次。”陈默开口，“系统反馈它和九域禁术有关联，匹配度超过百分之九十。”
林婉皱眉：“这种话听起来像邪教才会用的。”
“但它不是邪教。”幽若忽然说，“是上古魔教。”
她把黑玉碎片放在桌上：“我在魔教残卷里见过类似的铭文。当年魔教鼎盛时，信徒百万，差点一统九域。”
陈默眼神一动：“继续说。”
“魔教信奉‘外神’，认为天地规则可以被篡改。”幽若声音平稳，“他们修炼的方式和现在不一样，不靠灵气，而是靠献祭意识，把人的思维炼成‘源流’，用来打开高维通道。”
林婉冷笑：“所以现在的魔族，是在复刻当年的路？”
“不只是复刻。”陈默打开脑海中的面板，开始消耗灵感点推演。
【关键词：魔教口号溯源】
【目标：解析历史关联】
【灵感值需求：1200】
弹幕刷过：
【这题我会】【祖宗干过的事儿后代接着干】【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画面闪现——前世看过的网络小说片段、梦里出现的古老祭坛、还有那次在矿井深处看到的符文投影。
五秒后，推演完成。
“找到了。”陈默低声说，“这句话最早出现在《九域异闻录·卷三》里，是魔教大祭司在登基仪式上喊的。原文记载：‘以吾之血，唤醒沉眠者；以万灵之魂，迎归主降临’。”
林婉翻动手里的书，很快找到一页：“这里也有记录。魔教曾发动‘百城血祭’，一夜之间屠尽十万凡人，只为激活一座通天阵法。”
幽若补充：“后来是有个修士站出来，毁了核心祭坛，才让魔教崩塌。”
“谁？”陈默问。
“无名氏。”幽若看着她，“史书记载他叫‘陈’，但没有姓氏，只留下一句话——‘规则之外，亦有变数’。”
陈默手指一顿。
那句话，他在系统提示里见过。
不止一次。
每次推演成功，系统都会跳出类似的话：【规则之外，存在变量】【命运可逆，逻辑重构】。
他一直以为是系统自带的冷笑话。
现在看来，可能不是。
“查这个人。”陈默对幽若说，“所有能找的资料都调出来。”
幽若已经动手，从怀里掏出一叠玉简，逐一激活。蓝色光纹在空中交织，拼出一段段残缺文字。
林婉也在翻书。
时间一点点过去。
陈默盯着那些跳动的信息流，突然发现一个细节。
“等等。”他伸手按住其中一块玉简，“这个符号……”
那是一个半环形的纹路，像被刀划出来的。
和他手腕上那道伤疤一模一样。
“怎么了？”林婉察觉他的异常。
“这个标记。”陈默指着纹路，“我在别的地方见过。”
他说的是实话。
不止见于黑玉密钥。
也出现在他每次深度推演时浮现的皮肤纹路上。
更早之前，他还以为是能量过载导致的身体反应。
但现在，结合这些史料……
也许根本不是副作用。
而是某种认证方式。
就像登录系统的验证码。
“继续推演。”陈默闭眼，再次投入灵感点。
【关键词：无名修士与系统关联】
【目标：建立因果链】
【灵感值需求：1500】
弹幕刷过：
【主角不会是转世吧】【这波属于血脉觉醒】【建议直接继承遗产】
信息重组。
画面闪现——一片星空下的废墟，一个背影站在祭坛顶端，手中握着一本书。书页翻动，浮现出和他系统界面几乎一致的半透明面板。
下一秒，画面中断。
推演失败。
系统提示：【数据缺失，关键节点被加密】
陈默睁开眼，呼吸有点乱。
“有问题。”他说，“那个修士留下的东西，被人刻意抹掉了。”
幽若盯着他：“你是说，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
“不是不想。”陈默摇头，“是怕我们知道。”
林婉合上书：“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的魔族行动，就不只是侵略这么简单了。他们是想找回原来的东西。”
“包括系统。”幽若看向陈默，“你的能力，可能本来就是属于那个时代的产物。”
空气安静了一瞬。
陈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曾以为“无限推演”是穿越送的福利。
现在却发现，它更像是一个遗物。
一个被封存了很久，又被重新启动的程序。
“还有一个问题。”林婉突然开口，“为什么偏偏是你激活了它？”
陈默没回答。
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细节。
当初在地球猝死那天，他正在追的小说，名字就叫《规则之外》。
作者署名：无名氏。
而那本书的最后一章，标题是——“当变量归来”。
“先不管这些。”陈默站起身，“眼下最要紧的是确认魔族的目的。”
幽若调出一份地图：“根据俘虏的情报和古籍记载，葬星原的位置，正好对应当年魔教总坛遗址。”
林婉指着一处红点：“祭坛建在那里，不是巧合。他们想重现仪式。”
“而且。”陈默补充，“他们需要活体大脑作为钥匙。不是随便谁都能用。”
他自己就是目标。
“所以这不是战争。”幽若低声说，“是一场复活仪式。”
三人沉默。
外面天色渐暗，藏书阁内的烛火微微晃动。
陈默走到书架最深处，抽出一本破旧的手抄本。封面写着《禁术残篇·意识上传篇》。
他翻开第一页，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欲启外门者，必承‘推演之命’；非陈氏血脉，不可触此书。】
手指猛地收紧。
书页发出轻微撕裂声。
林婉走过来，看了一眼那行字，脸色变了。
“陈氏？”她抬头看他，“你家族……”
“我不知道。”陈默声音很轻，“我只知道，我现在做的每一步，可能都在别人的计划里。”
幽若站在门口，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那你还要继续吗？”
陈默把书放回架子。
“他们以为我是棋子。”他说，“但他们忘了，会下棋的人，从来不怕开局不利。”
林婉拿起剑，插回腰间：“下一步去哪？”
“再去一趟药老那里。”陈默说，“我要确认一件事——关于‘清魔丹’的原始配方，是不是也出自同一个时代。”
幽若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去。”
三人走出藏书阁。
风很大。
陈默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球形灯笼下的书架轮廓。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那本被他放回去的《禁术残篇》，封面裂开一道细缝。
一道微弱的金光，从缝隙中渗出，一闪即逝。
陈默右腕内侧的伤疤，突然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