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的气氛沉重得像灌了铅。
萧衍是最后一个走进来的,手里还拖着半扇刚从冷库里找到的熏猪腿。
他无视了所有人凝重的表情,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把猪腿往桌上一放,掏出小刀就开始割肉吃。
“咳!”
郑文博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试图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但萧衍的吃相实在是太有感染力,好几个军官都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郑文博拿起一份沾着血的报告。
“情况非常不乐观。”
“仅仅昨天一天的战斗,我方阵亡士兵二百一十三人,重伤四百六十七人,轻伤不计其数。”
“弹药消耗超过了我们预估的三倍。”
“照这个消耗速度,我们的储备最多只能再撑两天。”
陈振的脸色铁青,拳头在桌子底下握得死死的。
林知音面无表情地补充道
“根据分析,昨天退去的只是先头部队。”
“敌人主力正在集结,预计下一次攻击的规模将是昨天的两倍,并且会出现更多实力强大的变异体。”
“我们守住的可能性,低于百分之三。”
她说完,就退回了角落,一言不发,仿佛一个播报完天气预报的机器。
萧衍一边往嘴里塞着肉,一边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这不对劲啊,平时这种时候,林知音早就拿出Abc三套方案,外加十几条补充。
把所有人的任务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今天怎么就报了个丧,然后就没下文了?
“难道是昨晚没睡好。”
萧衍小声嘀咕。
他又塞了一大口肉,皱起了眉头。
奇怪,自从到了这个鬼时代,自己的饭量好像都变小了。
以前这种尺寸的猪腿,自己三两下就解决了,现在吃了半天居然还有剩。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我们……可能守不住了。”
一个年轻的参谋声音颤抖地说道,他说出了所有人心中不敢说的话。
指挥室里一片死寂,只剩下萧衍咀嚼食物的声音。
“陈司令”
郑文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摊开一张陈旧的城市结构图。
“这座古城在修建之初,就留下了一条秘密的地下通道,用于紧急避难。”
“我们72集团军驻扎后,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将它进一步延长,出口在五十公里外的一处隐秘山谷里。”
他指着地图上那条纤细的红线,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我的建议是,让非战斗人员,还有……还有他们这些宝贵的学生,立刻通过地道转移!”
“我们这些老兵留下,为他们争取时间!”
陈振死死地盯着郑文博,嘴唇动了几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就这么定了!”
郑文博一拍桌子,仿佛生怕有人会反对,
“魏强,你立刻去组织人手,准备转移事宜!优先妇女儿童和技术人员!”
“是!”
魏强一个立正,眼中含着泪光,转身大步离去。
整个决策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几乎没有人提出异议,仿佛这是一个早就排练好的剧本。
萧衍停下了吃肉的动作,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会议很快就散了,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地去执行命令。
恐慌和希望交织的气氛在基地里迅速蔓延。
消息传到学生们的临时营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太好了,不用在这里死守了!”
一个年轻的学生松了口气。
“是啊,昨天的战斗太可怕了,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秦月擦拭着拳套上的血迹,没有说话。龙涛沉默地检查着他的长矛。
陆夭夭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眼神有些迷茫。
虽然不用面对那无穷无尽的兽潮是件好事,但白天那尸山血海的场景,还是让他们心有余悸。
萧衍啃着猪腿,在基地里闲逛。
他看到士兵们在加固防御工事,也看到另一批人在引导着幸存者们排队,准备进入地道。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有对未来的恐惧,也有对生命的渴望。
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西边的城墙下。
夜风很冷,吹得城墙上几盏昏暗的探照灯摇摇晃晃。
几个刚刚换岗下来的年轻士兵靠在墙角,身体在不住地发抖。
“你……你怕吗?”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士兵小声问同伴。
“怕个鸟!老子是军人!”
另一个士兵嘴上很硬,但紧握着枪的指节已经发白。
“能让俺爹妈和妹妹安全撤走,死在这里也值了。”
萧衍停下了脚步,默默地听着。
他抬头看向那高大厚重的城门,门楣上方的石匾已经斑驳不堪,上面的【两个】字迹,在岁月的侵蚀下几乎无法辨认。
他突然觉得嘴里的熏肉不香了。
他丢掉猪腿,拍了拍手,大步走到城门前。
“总司令!”
守门的士兵看到他,连忙敬礼。
萧衍没理他们,只是仰着头,看着那块模糊的石匾,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转过身,对着跟在身后的赵乾说道:
“小钱,去,给我找几个手艺好的石匠来,再弄点最亮的金漆。”
赵乾愣住了。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找石匠干嘛?我们不是要……”
“谁说我们要走了?”
萧衍打断了他,用手指着那块石匾,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这个总司令还没当过瘾呢,怎么能随便跑路?”
“这城门的名字太难看了,配不上本司令的身份,得重新刻一下!”
“就刻……【凌霄宝殿南天门】!要霸气!要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