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腾盘膝而坐,本想借“神魔吞息术”运转修复右臂狰狞的伤口,可指尖刚掐出法诀,整座血肉甬道便骤然掀起震颤。
暗红如活物的肉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表层青筋疯狂抽搐,粘稠的血液混着泛着金芒的血肉精华,竟像被无形磁石牵引,顺着他周身灵窍疯狂涌入。
那股本源之力在体内奔腾,所过之处,断裂的骨茬发出细微的“咔咔”愈合声,溃烂的皮肉也以惊人的速度重新生长。
甬道内弥漫的血雾肉眼可见地稀薄,原本如心脏般搏动的肉壁渐渐迟缓,连空气中刺鼻的血腥气都淡了几分。王腾紧绷的脊背终于微松,从血剑突袭时的生死一线,到此刻运转秘术汲取本源,他只觉心神煎熬了半响,感受着体内缓缓凝聚出的一滴本源精血,才惊觉不过短短三息。
“有用!”
王腾眼中迸出亮芒,当即加快神魔吞息术的运转节奏。周身灵窍张得更大,肉壁上的血肉精华化作一道道细小的血线,如溪流归海般涌入他体内。
随着最后一缕血雾消散,甬道尽头的景象终于清晰,没有预想中的开阔大殿,只有一面丈高的血色肉墙横在眼前。
墙面上布满了与青铜古树暗纹同源的诡异符文,每一道线条都像是用凝固的黑血勾勒,随着肉壁微弱的搏动,符文间隙不断渗出细密的血珠,滴落在地面的凹槽里,汇成一条蜿蜒的细小血河,顺着凹槽流向未知的黑暗。
更让王腾心脏骤停的是,肉墙正中央悬浮着一卷古朴道图。道图边缘泛黄,布满岁月侵蚀的裂痕,却透着镇压万古的厚重感,仿佛承载了难以描绘的“道”与“法”。
图上隐约立着一道身影,周身裹着朦胧霞光,虽看不清面容,却透着一股超然物外的威严。那人头戴紫金冠,冠上珠玉早已失色,灰褐色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肩头,身上道袍陈旧却依旧平整,下摆还沾着些早已干涸的暗红印记。
最惊人的是那双眸子,深邃得如同坍缩的星河,王腾只匆匆一瞥,便似看见日月星辰在其中诞生又毁灭,一股源自灵魂的敬畏与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王腾强压着心神悸动,催动天演神瞳。金色瞳光穿透道图上的霞光,却像撞上了无形的时空壁垒,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那道身影的真容。就在他瞳力催动到极致时,整座血肉甬道突然剧烈颤栗,地面的血河泛起涟漪,肉壁上的符文也开始闪烁诡异红光。
一股无法言喻的压力扑面而来,王腾只觉浑身骨骼“咯吱”作响,肌体仿佛要被这股威压碾碎,可心底却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冲破束缚,伸手触碰那卷道图。
方才秘术运转时,他分明窥见了其中藏着肉身衍生、滴血复生的玄妙道蕴,这可能是传说中“者”字秘的传承!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王腾猛地僵住:“能掌握“者”字秘,又有如此万古威严,难道图上所描绘的是传说中神话时代,九大天尊之一的长生天尊?”
就在这时,诡异的道音突然在甬道中回荡,苍老而缥缈,似从亘古传来: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乃荒墟之始;有名,乃枯骨之母。故常无念,观九幽之妙;常有欲,探轮回之徼。此二者,同出而异形,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乃长生之门。”
“肉为壤,血为河,骨为梁,魂为火。吞万灵之息,炼不朽之躯。滴血流,复生魄;碎骨殖,长新膜。来者寻我迹,去者成我血,若欲窥真意,先付三生劫,非天授,非地予,乃窃阴阳之机,盗乾坤之秘。”
王腾屏住呼吸,悄悄迈出一步,想要再靠近道图几分。可脚刚落地,道图上的身影便如梦幻泡影般开始淡化,霞光消散,紫金冠的轮廓也渐渐模糊,不过瞬息,便彻底消失在道图之上,只留下一卷空白的古朴绢布悬浮在原地。
“怎么会?”
王腾愣住的瞬间,道图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空白处竟缓缓浮现出一柄长剑!那剑刚一出现,便散发出惊动九重天的绝世气机,剑风裹挟着刺骨杀意,几乎要将甬道内的空气冻结。王腾还没来得及反应,长剑已化作一道血色流光,瞬间逼到他眼前。
三尺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却比之前袭击他的血剑更显恐怖,剑刃上还沾着些发黑的血迹,仿佛历经了无数场厮杀。最诡异的是剑柄处镶嵌的血色宝石,竟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收缩都有浓郁的血气溢出,顺着裂痕渗入剑身内部。
“刚才伤我的,就是这柄剑?”
王腾猛地握紧手中的圣贤禁器,天演神瞳全力运转。这一次,他终于穿透剑身,看清了内部,一道模糊的血色虚影正盘踞其中,形似人形却没有具体轮廓,周身缠绕着无数扭曲的怨念,正贪婪地吞噬着甬道内残存的血肉本源,每吞一口,虚影便凝实一分。
就在这时,血色肉墙突然剧烈震颤,墙面上的符文骤然亮起,地面的血河开始逆向流动,如一条条红色小蛇,朝着剑柄处的宝石汇聚。虚影仿佛被这股血气唤醒,猛地抬头,一道猩红目光穿透剑身,直刺王腾眉心!
“不好!”
王腾浑身汗毛倒竖,刚想后退,却发现双脚已被地面渗出的粘稠血渍牢牢粘住,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血色长剑发出“嗡”的一声轻鸣,剑身上的裂痕瞬间扩大,一道比之前强数倍的血色剑芒凝聚而成,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他横扫而来!
圣贤禁器瞬间爆发出白光,可刚与剑芒接触,便被碾压得扭曲变形,光罩上瞬间布满裂痕。
王腾咬牙,将神魔吞息术运转到极致,周身毛孔疯狂汲取周围残存的血肉精华,神魔本源在体内奔腾,双臂青筋暴起,死死将禁器顶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