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阮霏霏转念一想，说道：
“苏嬷嬷，这不对，当初我救下殿下时，他虽浑身是伤，昏迷不醒，但都是碰伤、摔伤，并无野兽啃咬的痕迹！”
苏嬷嬷也道：
“如供状所述，殿下绝无活下来的可能，这中间定然还有咱们无法得知的事。”
“只可惜，殿下身边的人全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如今除了皇子殿下，谁也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
阮霏霏神色凝重。
“幸好殿下失忆了，不然那样的场面，定然是他一生的噩梦。”
她现在突然觉得，华曜一直失忆就挺好，千万不要想起来。
至于真相，阮霏霏猜测，大约是有忠仆顶替了华曜，被野兽咬死。
毕竟她救下华曜时，他只穿着里衣，没有外袍。
而陶莹离得远，只看到穿着皇子服饰的人被野兽啃咬，便断定华曜已死。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苏嬷嬷。
苏嬷嬷点头：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待陛下醒来，老奴就这么劝慰陛下。”
阮霏霏怒火滔天，恨恨道：
“该死的陶莹，必须把她千刀万剐！还有梅碧莲，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把她找出来，扔进猛兽苑，让她尝尝被猛兽活活咬死之痛！”
这是阮霏霏第一次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决定做一件事。
她是真的恨死了梅碧莲。
华曜这样好的男子，她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此仇不报，枉为人妻！
阮霏霏和苏嬷嬷又悄悄返回内殿。
陛下仍旧昏迷着，太医在施针，华曜在一侧落泪呼唤。
“母皇，您醒醒啊。”
“母皇，儿臣在，您看看儿臣啊！”
这也是太医的嘱托，有亲人在旁呼唤，或许能唤醒陛下的意识。
阮霏霏走过去，握住华曜的手，安慰道：
“殿下放心，陛下会好起来的。”
华曜把脸埋进阮霏霏的肩窝。
虽说他失忆了，可是华曦帝对他的好，以及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令华曜心痛无比。
好一会儿，华曦帝突然大叫了一声：
“曜儿！”
随即猛得睁开了眼。
太医们全都松了口气，陛下总算醒过来了。
“儿臣在！”华曜赶紧上前，握住华曦帝的手。
华曦帝看到哭红眼睛的华曜，面色激动地反握住他的手，上下打量几眼，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曜儿没事，没事就好。
至于梅碧莲，她之前还想，若是抓到，就幽禁宗人府，而现在，她只想把梅碧莲碎尸万段！
都怪她自己，养虎为患啊！
考虑到华曜有孕在身，华曦帝很快就催他回去休息，传了阮侧侍过来侍疾。
回了曜月宫，华曜忧心忡忡道：
“妻主，母皇究竟是怎么了？苏嬷嬷说了什么？”
阮霏霏安慰道：
“没事，陛下只是劳累过度，又被那帮不省心的臣子气到了。”
“真的？”华曜满脸疑惑。
阮霏霏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当然是真的！妻主啥时候骗过你？”
华曜含羞低头。
阮霏霏调侃道：
“都快当爹的人了，亲一口还脸红呢？”
华曜嗔她一眼：
“妻主就会欺负我。”
二人又卿卿我我一阵儿，把华曜哄好，阮霏霏刚离开曜月宫，准备回府，却有宫女来通传：
“伯尊大人，陛下传您去乾元殿。”
阮霏霏眉毛一拧。
这个时候传她，该不会是……
到了乾元殿，阮风风也在，华曦帝斜倚在榻上，阮风风陪侍在一侧，随时端茶递水。
吃过药，华曦帝脸色好了许多，只不过神情还是恹恹的。
阮霏霏行了一礼，华曦帝道：
“起来吧，赐坐。”
阮霏霏坐下，关切道：
“陛下圣体可好些了？”
华曦帝点点头：
“无大碍，一时气急攻心罢了，是朕对不起曜儿。”
这话阮霏霏就不好接了，她也觉得都是华曦帝纵容梅碧莲造成的，自责也是活该。
但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一下。
华曦帝看了眼阮风风，说道：
“听小五说，你们姐弟这些年过得不易，是你一人拉扯他们八个长大，朕想问问，你们的母父可安在？”
阮霏霏心里打个突突，果然是怕啥来啥，华曦帝要追查她的身世了。
“回陛下，微臣也不知母父是谁。”阮霏霏回道，眼神中还闪过一抹慌乱。
华曦帝眯了眯眼。
直觉，这个阮霏霏在心虚。
“哦？人怎会不知母父？朕还想着，既然你与曜儿即将成婚，即使你母父不在了，也该告慰她们的在天之灵。”
华曦帝状似拉家常，但微眯的眼眸却是厉光毕现。
阮霏霏小腿肚子有点软，这大概就是上位者的威仪。
她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嗯，幸好腿上绑着“跪得容易”，不然一定生疼。
“回陛下，微臣……微臣自幼便是孤儿。”阮霏霏故意擦了下脑门上不存在的汗，身子有些发颤。
华曦帝没让阮霏霏起来，而是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曜儿是她唯一的儿子，绝不能随意托付终身。
“既是孤儿，你是被何人教养长大？又如何学来这一身本事？”
阮霏霏在府里的事根本瞒不住华曦帝，得知阮霏霏不仅文才斐然，竟然还武功高强，令华曦帝不得不生疑。
一个普通出身的人，怎可能有这样的成就？
她最怕的，是敌国培养的高级细作，意欲打入昭凰国的朝堂，甚至是故意接近曜儿，企图颠覆朝纲。
阮霏霏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道：
“陛下，微臣有罪！”
华曦帝目光幽冷。
“何罪？”
阮霏霏的头垂得更低，身子微微颤抖：
“微臣并非良民，微臣，微臣的出身——”
阮霏霏嗫喏着不敢说，华曦帝的眼神更加冰冷。
旁边的苏嬷嬷眼中全是诧异，阮风风则是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如果阮霏霏过不了这一关，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停顿了好一会儿，阮霏霏才脸色灰败，似是认命般说了出来：
“微臣出身山匪，但微臣从未伤过百姓性命，求陛下饶命！”
华曦帝微眯的眸子睁大，有些震惊。
不是细作？